朱載壡聞言一驚。
“在孝陵自戕?”
麥福也自殿外趕了進來,朝著朱載壡拱手道:“殿下,不是自戕,仵作已然驗過了,似是先中的毒,而後被人擺成了自戕的模樣。”
“被人下毒,擺成自戕模樣?!”
站在朱載壡身後的張居正搖了搖頭苦笑道:“麥公公,是不是自戕已然不重要了,就剩那策彥周良一根獨苗了,再死下去,君父的上差便辦不完了。”
殿中眾人的目光登時便集中到了朱載壡的身上。
朱載壡也旋即點了點頭道:“也差不多了,報父皇選些宗親過去幫著厘田、行鞭法吧。”
說到這裡,朱載壡卻是有些擔心的看向了陸炳、麥福兩人。
“二位,讓這策彥周良這麼回去,若是那日本只吞了圖紙,不行鞭法又當如何啊?”
陸炳跟麥福兩人聞言一笑而後道:“殿下,由不得他們,咱們這也就是幫番邦起個高調子。”
“真的逼著東夷行鞭法,還得看他汪五峰的。”
“汪船主?”
“只要汪五峰此行出了海去,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裡子,都必須得行鞭法了!”
——
就在兩邦番使還分別在南北兩京鬧事之際。
一條條來自江西、松江的平底船相繼駛入吳淞口。
不計其數的碼頭勞工將船上嚴家的瓷器跟徐家的松江棉布卸下,裝上了汪直的海船。
舟山三十六島大大小小的頭目,也都聚集在了吳淞口碼頭上。
跟以往發出的貨物不同的是,這一批都是最為普通的民用器皿,棉布。
“諸位,旁的話,此前在路上汪某人已然交代過了。”
“為了日後的金山銀山,這批貨,咱們可以少賺些甚至可以不賺。”
“但是一年之後,日本深江浦,朝鮮京畿道不能有一個窯口的煙囪還在冒煙,也不能讓我汪某人聽到半點機杼聲!”
三十六島頭目齊聲唱“喏”,最後汪直大手一揮,高聲道:“起錨!”
隨著聲聲“吱呀”響起,甲板上的麻繩繃緊,船帆張滿。
舟山三十六島凡是能遠洋的船隻盡數離港,先北上吳淞口而後相繼向東駛去。
而來自江西各府的瓷器以及江南八府的棉布還在源源不斷的運往吳淞口。
十六世紀的東亞,從來都不存在能夠封禁大明海商的力量。
擺在朝鮮王跟日本幕府面前的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行鞭法以圖儲存些許民財。
畢竟行了鞭法,還能跟著大明咬兩口西洋番商呢!
資本一旦誕生於大明,意味著原本西洋歷史上發生的所有爭鬥都會失去意義。
再強大的力量,在兩京一十三省的龐大體量面前都將脆的像一張紙。
就如同拿破崙沒有誕生於法蘭西,而是誕生於一個高度統一的歐羅巴。
這一切終將極大的加快原本的歷史程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