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嫻如今用的筆墨紙硯都是上好的東西,宣紙,徽墨,湖筆,歙硯,別說是尋常人家,哪怕是富貴人家,除了皇家誰能這般浪費呢!
原本書房內的宮人,還有女官,還以為葉嫻是個有野心的,如今看起來倒是個不爭不搶,與世無爭的。
在得知了葉嫻的本性之後,原本硝煙四起的書房,再一次恢復了平靜,即便偶有針鋒相對,也避開了葉嫻這個鹹魚,畢竟不管怎麼說,她仍舊是書房內,女官們的頂頭上司。
就像是當初蘇貴妃還有皇后選擇了葉嫻一樣,她的年紀的的確確是硬傷,在後宮之中沒有任何競爭力。
雖然有了郭蓉這個個例在,但是個例終究只是個例,郭蓉是因為與另外兩個國家都有聯絡,葉嫻可沒有這個背景。
葉嫻雖然不爭不搶,但是對於女書史應該負責的東西,還是一清二楚,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一舉一動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裡!
如今負責原本應由葉嫻負責事務的女官一錦青衣,見到葉嫻從來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對此她卻是從來都不惱。
葉嫻此舉,為的也不是將屬於自己的工作搶回來,為的是到時候對方如若推脫:“這應該由女書史負責!”
葉嫻也不至於被打一個措手不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而自從進入皇宮之後,她一直都是小心謹慎為上,至於其他人對於葉嫻的舉動卻是絲毫不在意,大家分工明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被盯上的也不是她們。
葉嫻不在意自己沒有活幹,可是並不代表皇帝願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葉嫻這麼一個偷懶,渾水摸魚的傢伙存在。
尤其是皇帝陛下近些日子的心情不是不好,甚至可謂是十分糟糕了,欽天監上奏,近期又有大災。
大旱旱三年,如今恰好是第四年,而欽天監此次所說的也不是大旱的問題,而是大澇。
皇帝自認為不是一個昏君,但是偏偏天災就不肯放過他,放過燕國。
這個時候皇帝自然是想起來了葉嫻,這個天文曆法學得不錯的孩子。
他如今抱著僥倖的心裡,萬一,萬一葉嫻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案呢!
這麼長時間以來,葉嫻頭一次被召喚,心裡其實也是忐忑不已,要知道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摸魚,同時對於如今這個局面完全就是一頭霧水。
如今除了皇帝召見葉嫻,直奔主題道:“葉書史對於接下來的天文曆法有什麼看法嗎?”
葉嫻的確是有自己的看法,但是葉嫻不知道如今皇帝已經知道了多少,還有欽天監究竟是如何稟報的,所以葉嫻在聽到皇帝陛下的這個問題之後,咣噹一聲,直接跪在了皇帝面前。
之後葉嫻實打實的磕頭稟告道:“陛下,朝廷之事,臣不敢妄言!”
皇帝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神色不明的看著如今跪在面前的葉嫻,對於這個答案,他並不滿意,因此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葉書史都已經自稱為臣了,有什麼說什麼就是,朕恕你無罪!”
皇帝雖說是金口玉言,但是信口開河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葉嫻才不相信欽天監的臣子會選擇據實相告,肯定有所隱瞞。
於是葉嫻醞釀了片刻後,並未提起任何有關天氣的變化,她只是開口說道:“陛下,該知道的您都已經知道了,朝堂之上,能人無數,相同的話,臣就不都說了!”
葉嫻頓了頓,接著說道:“如今陛下需要做的也唯有提前做好防範,儘可能的減少損失!”
對於這個結果,皇帝並不意外,失望的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但是葉嫻作為打破了皇帝心頭的最後一絲僥倖,皇帝陛下不動聲色的為難葉嫻道:“對了,朕想要找月波洞中記,你之後親自將書呈上來。”
葉嫻立馬再一次跪下,向陛下請罪道:“陛下書房內並沒有,您所說的月波洞中記!”
天災非人力能改,即便皇帝也有幾分迷信,沉迷玄之又玄的東西,月波洞中記,書房之中當然沒有了!
月波洞中記從始至終都在皇帝陛下的身邊,書房怎麼可能有,但是以皇帝對於葉嫻這段時間的瞭解,她不可能對於書房內的東西瞭如指掌,能認得去書房的路就不錯了!
於是陛下不免好奇的開口問道:“朕還以為葉書史這段時間什麼都沒有幹,如今看來倒是朕冤枉了葉書史。”
葉嫻恭敬的叩首道:“臣不敢!”
她從未想過要在皇帝的面前,為此而辯解,更未想過要將事情鬧到陛下的面前,無能就是無能,說什麼都沒有用。
告狀,只會讓人看不起,只會給陛下留下一個無能的印象,因此話到嘴邊,葉嫻終究還是將其嚥了回去。
而失了面子的皇帝不想留下葉嫻繼續礙眼,略帶催促的聲音響起:“還不趕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