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正心動神馳不能自已,就聽文蓉那溫柔的聲音響起,歉然說道:“對不起,承澤。撞疼你了吧?這是我妹妹文芯。文芯,你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快道歉。”
我回過神來,盯著那叫承澤的男生看了一眼,轉身對文蓉道:“文老三,誰允許你對我指手畫腳的?他也撞了我了,你怎麼不問我疼不疼?盡是關心人家,嘁!”
文蓉臉上瞬間騰起一團紅雲,低聲道:“承澤,我妹妹就是這樣愛開玩笑,我代她跟你道歉,你別介意。”
那男生不看她,一雙俊目只盯住了我,冷冷開口道:“你還真是一個合格的姐姐!只是命運不濟,攤上了這麼個刁蠻無禮的妹妹!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要她親口跟我說對不起!”說完竟然端起兩隻胳膊,堵在門口,宛如一座冰山,看來他是不打算輕易放過我了。但是,這就難倒你家小爺我了嗎?
我面帶微笑,開口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所以我不會道歉的。拜拜!”說完轉身來到窗子旁邊,一把拉開了一扇推拉窗,縱身“嗖”的一聲跳了出去,身後傳來一陣驚呼。
文蓉的教室是二樓向陽的一間,樓下是花壇,如今花草早謝,花壇裡只剩下幾從長青的灌木,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白雪。我從樓上跳下,從容地落到灌木叢上,又順勢打了一個滾,翻身站起。拍打著身上的白雪,我抬頭看向二樓的教室。所有的窗子都被看熱鬧的人們推開,旁邊擠滿了驚慌的面孔。我對著文蓉和承澤的面孔來了一記飛吻,抓起落在腳下的書包,甩在身後,揚長而去。
今天早上起來的晚,沒吃早飯,為了幫文蓉點名,又是一路狂奔,因此還不到中午下課的時候,我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著不停抗議起來。顧思恆偷偷塞了一塊巧克力給我,也難以解決腹中的飢火。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我連書包都沒有收拾,就拉著顧思恆一路奔向離我們教室最近的第五餐廳。
以往我很少來“五餐”吃飯,因為這個餐廳的食物是全校十幾家餐廳裡面最貴最好的,來用餐的人也多數是那些家境較好的學生,比如文宇和文蓉。我不願意看見他們,於是儘量選擇其他的餐廳吃午飯,連累顧思恆也跟著我去其他餐廳就餐。但是今天我好餓,也顧不得這些了,一頭扎進餐廳,點了兩人份的午餐,隨意找了個座位,開始埋頭苦吃。
直到我將最後一口海鮮湯灌進嘴裡,滿意地摸了摸肚子,抬頭四處打量的時候,才發現我面前的位子上正座著三個人,文宇,文蓉,和那個好看的冰山臉少年承澤。他們三人面前餐盤裡的食物幾乎原封不動,看起來也沒有開始用餐的打算,卻全都睜大了那一雙雙好看的眼睛,彷彿看外星人一般盯著我。
我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顧思恆,發現他也正用那雙黑藍色的眸子溫柔地看著我,見我看他,伸出手為我擦去唇角的一顆米粒,說道:“芯哥,你吃得太投入,連形象都不顧了!”
我心中沒來由地忽然升起一陣小小的惱怒,伸手敲了敲他的額頭,懶懶地說道:“老顧,你敢說我,皮癢了是不是?”
顧思恆一臉甜笑,說道:“芯哥,你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帥氣的!”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說道:“你這個傻白甜,陪哥出去走走吧!撐死了!”
顧思恆笑著答應一聲,我們二人便要起身離開。忽聽那冰山少年承澤開口道:“你沒事吧?”
我不確定他這話是對誰講的,便依舊起身離開。就聽文宇那冷冷的聲音響起:“文芯,你是越發的沒有禮貌了!怎麼不回答?”
我轉身看著承澤,問道:“你是在對我說話嗎?”
承澤再度開口道:“不然呢?”
我呵呵一笑,說道:“能有什麼事,二樓而已,小case啦!。”說完拉著顧思恆離開。
我們身後傳來文宇的聲音:“文芯,你總是這麼沒深沒淺地胡鬧,今天的事我要告訴爸爸!”
我不回頭,大聲道:“隨你的便!”
下午依舊是王教授的漢語史,下課的時候,那白髮蒼蒼的老教授特意將我的講義放在最上面,並且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之後緩緩離去。
想起了昨夜的“鬼畫符”, 我心裡不由得一陣空虛。顧思恆安慰我道:“沒事,芯哥,王教授是不會為難你的,啊!”
我衝著他翻了翻白眼,不屑一顧道:“哥會怕那個嗎?嘁!小瞧我。”
顧思恆嘿嘿一笑,嘴裡說道:“豈敢豈敢!芯哥您請!”順手為我拉開了教室的門,我們一起走了出去。
顧思恆也是個富二代,每天他那溫柔賢淑的全職母親柳依依都會親自帶車來接他回家。我們走到校門口,顧思恆母親的白色豪車已經停在那裡了,顧校草見到正站在車前對著自己微笑的母親,立即變身乖寶寶一枚,三步變作兩步奔到柳依依身邊,對著她撒嬌。柳依依滿臉慈愛和寵溺,拉著兒子上了車,白色小轎車輕吼一聲,絕塵而去。
我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一腳踢飛了腳邊的一個空的奶茶杯子,那杯子滾了好遠,在一輛黑色的豪車邊停下,車窗沒有關閉,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俊臉,正是我大哥文宣,車子旁邊站著文宇和文蓉。
我將書包甩到身後,緊了緊肩帶,轉身向著家的方向跑去。身後傳來文宇的怒吼:“文芯!我們等了你十分鐘了!你這不識抬舉的傢伙!”
我腳下不停,大聲喊道:“謝謝你的抬舉,文老二!”
星期五下午,漢語史的講義發了回來,我匆匆翻到最後一頁,發現本子上面有一個又大又紅的“閱”字,而顧思恆的講義最後一頁則被王教授用毛筆寫下了一行硃紅色的蠅頭小楷: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做好學生的本分,成功是必然的結果。
要知道王教授不但是位滿腹經綸的學者,也是一位知名的書法家,據說他的字是按照平方尺來計價的。院草顧思恆見了王教授的硃批墨寶,喜不自勝,嚷嚷著要把這本講義裱糊起來,掛到他的書房裡。
我內心雖然十分嫉妒,卻不得不裝出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喂!小子,你就不能淡定一點嗎?”
顧思恆正想說些什麼,“嗚嗷”一聲淒厲的狼嚎聲自我的口袋裡傳出。我掏出從文蓉那裡得來的嶄新的XX品牌新品智慧手機,按下接聽鍵,裡面傳來快遞小哥那年輕的聲音,告訴我有郵件到了。
我心中暗喜,一路狂奔到學校門口,從快遞小哥手中接過一個很大的紙箱子。緊跟著跑出來的顧思恆見了問道:“芯哥,你買了什麼?這麼大一箱!”
我笑著對他說:“好奇害死貓不知道嗎?你媽媽在那邊看著你呢!還不快過去!明天早上別遲到了,否則林楠會嘮叨一個星期!”
顧思恆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母親,只好轉身離去。我抱著大紙箱,趔趔趄趄地走到早已候在一旁的文宣的車子旁邊,對站在一旁的文宇叫道:“文老二,麻煩幫忙開下車門!”
文宇不理,徑直坐到副駕駛座位上去了。文蓉好脾氣地幫我開啟後備箱,我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好,隨後也上了車。
車子緩緩啟動,文宇冷哼一聲,說道:“某人該抱著箱子跑回家的,都是小case嘛!”
我心情愉快,不想跟他計較,對文宣說道:“老大好!老大今天又親自來接我們放學,老大辛苦了!”。文宣板著一張略顯蒼白的俊臉,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