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林腳步微頓，搖了搖頭：“不是。”

“裡面埋的是……龍府的泥土。”龍林的語氣，充滿悲哀。

他們的身軀，他們的衣物，早已在那場大火中，被灼燒地一乾二淨。

他能找到的，能埋進棺槨裡的，唯有他們曾經腳下的那片土地。

張可兒心神一震，心中忽然一酸，埋的是……泥土。

“林，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張可兒緊了緊手上的力度，柔聲安慰。

龍林輕輕頷首：“我明白。”

隨後，他不再言語，牽著張可兒的手，走到了一座墳墓前。

“沒有刻字？”張可兒眼露疑惑。

眼前的這座墳墓，不但矮小簡單，而且豎的是無字墓碑。

龍林搖了搖頭：“沒有刻字。”

“他們的名字，他們的身影，早已刻在我的心底。”

“這兒，只是一處懷念之地。”

龍林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但可惜，這是我第二次來這兒。”

“尋常裡，我都不敢來，只敢在龍府的故土上徘徊遊蕩。”

“我怕……我怕單獨……見他們。”

張可兒手上的力度再一次加緊，用行動寬慰她的愛人。隨後她緩步上前，朝著無字墓碑深深一鞠：

“伯父、伯母，我是可兒，我和林來看你們了。”

“你們的仇，林和可兒，已經替你們報了。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張可兒說完之後，心中有些忐忑。她不知道，這番話，她說的對不對。

因為伯父伯母的元神，早就隨著龍府的大火，煙消雲散，天地間已無一絲痕跡。

嚴格地說，他們已經沒有‘在天之靈’了。

但世俗界的祭祀緬懷之言，又向來如此。

“爹、娘，這是可兒，你們心心念唸的兒媳婦，我帶她來見見你們。”龍林在心中說道。

“你們喜歡嗎？不能不喜歡，一定要喜歡，她是孩兒中意的姑娘。”

“不過，可兒這麼好，你們沒理由不喜歡的。”

“她會劍術，她會做飯，她會善解人意……真的，她很好，你們不能不喜歡。”

“爹、娘，你們放心，不用擔心林。他的身旁，有可兒。可兒會照顧他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張可兒換了種稱呼，也在心中無聲說道。

許久。

龍林牽著張可兒的手，緩步走去。

微風拂過，青草輕搖，一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