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9章:情難自持

我剛想開口問他,卻見到那名頭髮花白的掌事太監打著呵欠出來,滿面被驚擾的不爽。

“你個兔崽子,深更半夜的胡叫亂喊些什麼?不想活了!”

“掌事的,皇上突然說是腰疼不止,難以入眠,現在這個時辰點又無法宣召御醫。”那看起來經驗尚淺的小太監滿面為難。

我一聽便著急了起來,想起那日姐姐似乎也詢問過他最近時常犯腰疼是否好了些許,以前也沒聽說有這個毛病。

“著急什麼,現在宣召不了便天亮了再去,你個傢伙別在這大驚小怪的吵嚷。”那掌事太監不以為然的教訓他幾句,便扭頭就走。

那小太監愣在那裡,那掌事太監竟如此不負責,不知讓他受了多少痛苦,我咬著唇走上前去對小太監說:“不如,我進去看看,以前……學過一些推拿之法。”

我編造了這個理由只是因為抵擋不住擔心與急切,這小太監或許想著暫時也找不到人,倒也慌亂中信以為真。

“皇上這毛病有多久了?”我邊走邊問他。

“有不少日子了,唉,聽說自從珍小主走了之後,皇上的身子可是每況愈下。”他嘆道,心頭的針尖一刺,我驟然頓住腳步。

“怎了?”他不解的問,我裝作無事的衝他搖搖頭,讓他在門口替我守著。

屋子裡頭昏暗的煤油燈下,那個身影正一手扶著床榻,弓著身子,面容難受的蹙起了眉,有一絲蒼白的臉色上汗如雨下。

“皇上。”我見狀,加快了步伐心疼的走過去。

他扭頭望了我一眼,有些艱難的說:“你怎麼來了?”

“還未到時辰,他們請不著御醫。”我說:“若不然,我先替您按摩一番,興許能夠緩解。”

我一時未注意,竟自稱我,然而他似乎並未注意到。

許是太過痛苦,他竟輕輕點了頭。

我試著用左手握拳為他按摩了幾分鐘,他卻反倒眉蹙得更深,擺手讓我停下來;我緊緊盯著他,心裡頭卻也沒個底。

“你這麼一按,倒好了些許。”他輕聲說,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他躺下,我打過來一盆溫水,將巾帕沾溼輕柔的為他拭汗,見到他如夜色般的眼眸怔怔盯著我。我的手一頓,嘴角輕抿,轉而恢復常色為他蓋上了被褥。

“你……當真只是芸洛的妹妹。”他望著我忽而遲疑的問,我知道自己興許眼眸裡頭不慎洩露了太多的關切。在慈禧面前戴了那麼多面具原以為自己都快要修煉成精,然而在他面前卻依舊凡人一個。

“……是。”我垂下了眼眸,試圖藏盡風起雲湧的心緒,避開他的目光:“奴婢是為找姐姐才來宮裡頭的。”

他微微垂下了眼眸,我忍不住輕聲說:“皇上,您應當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奴婢想……這也是珍主子所願。”

見他不再說什麼緩緩閉上眼,心裡頭平添歉疚,守候在一側的我靜靜望著印在微弱燈光下他的臉龐,卻挪不開眼。能夠如此伴著他恐怕也已足夠,我安慰自己不要太過貪心,過滿則虧。

靜靜的守著,我趴在他的床邊醒一會睡一會倒也如此過了一夜;外頭此刻還未亮,我卻見到床上空蕩蕩的,慌亂的扭頭尋找他。

“昨晚……守了一夜?”他的聲音驀地傳來,我見到他站在桌子旁,似乎也剛起。

“是。”我低頭說,轉而問:“皇上,您身子好些了嗎?腰是否還疼?”

“好多了。”他平聲說:“今天白日你不必當差了,朕會另讓一名太監來。”

“皇上!”我抬頭不解的望著他,他的意思是讓我今天白日不必來了,莫非我又做錯了事?

“既替別人當了夜差,白日便換人過來。”他雖說得雲淡風輕,但話意卻是讓我去歇息。

我這才明白他意,心間頓有一絲柔軟,低頭謝恩。此時才覺出堅冰之下他彷彿依舊還有從前那個溫柔的載湉半分影子。

是夜,回到涵元殿的我照例準備入殿等候差遣,然而殿裡頭卻空蕩蕩的無一人;我奇怪的左右尋找著,反見他從內室出來。

不知是否是我看錯,他的眼眸似乎微微泛紅。而這已並非我第一次見到,莫非內室裡有什麼讓他觸景傷情的東西?

“拿筆墨來。”他吩咐說。

我點頭去端來筆墨紙硯,今日竟未見平日的那兩名太監,我有些奇怪的問:“皇上,今兒個竟如此清淨,只有奴婢一人在裡頭當差?”

“你一人當不好差麼?”他反問,我笑著搖頭心裡想著巴不得呢,獨處難求。

然而今日他並未臨摹名家字跡,而是思慮間揮筆落了一首詩在白色的紙軸上;筆在紙間跳躍,卻浸出絲絲傷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