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兒晃晃手中的話本，若有所思的對韓玉娘說道：“我知道此事有風險，可我昨夜裡仔細想過了，如果一輩子都要活在痛苦之中，不如為自己的命運去爭一爭。”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韓玉娘頭疼不已，扶了扶額，問道：“如此一來，你們一生都要隱姓埋名的活下去，躲躲藏藏，斷了以前的一切聯絡，這樣的日子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嗎？”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拋棄自己養尊處優的身份和地位，拋棄自己的家人，遠走天涯。

韓玉娘慢慢走過去，細心地將程歡兒頭上歪斜的玉簪扶正，沉穩說道：“人生不是話本，沒人替你編排以後，到時候一切的苦楚你都要自己體會。”

程歡兒眉眼帶笑，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已經有人為我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韓玉娘驚訝道：“是誰？李成風？”

應該不會是李成風吧？昨天他的狀態一點都不像是決定私奔的樣子。

真要如此，早就走了才是，何必等到現在？

只見程歡兒搖了搖頭，說了許久口都有些渴了，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兩口，這才解惑：“是我的繼母王氏，她昨夜來找我商量過，願意給我準備銀子和船隻，讓我和李成風私奔。”

“你和王氏商量的？”韓玉娘大為驚訝：“那人居然肯？她幫你有什麼好處？”

程歡兒只顧著高興，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聞言一愣，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或許是見我的樣子可憐吧，她答應我偷偷瞞著我父親。”

“不行！”韓玉娘皺眉，如玉般的面龐有些許寒霜：“這樣不妥，婚姻豈是兒戲，沒有明媒正娶，那叫名不正，沒有三書六禮，那叫言不順。”

她回想起那天韓氏囂張跋扈的模樣，聲音更是冷了三分：“你的繼母韓氏憑什麼這麼好心，她是推你入火坑！她怎麼會好心幫你，其中必有蹊蹺。”

程歡兒聽完她的一席話，臉瞬間黑了，手裡的話本子也擱在了桌上，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有和成風在一起的機會，如何也要試試的！”

韓玉娘勸道：“可是若是被你父親發現了呢？你父親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試一下把自己的聲譽毀掉，真的值當嗎？”

程歡兒正在興頭上，哪聽得了這般掃興的話，不悅道：“沒人告訴他，他怎會知道？等他發現，我和成風早就乘船到了蘇州道，任他手再長也夠不著。”

韓玉娘搖搖頭：“罷了罷了，現在跟你說再多你也聽不進去，你再仔細考慮考慮吧。”

程歡兒自是知道韓玉娘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牽住她的袖子，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說這番話來，若我真的私奔，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對嗎？”

韓玉娘氣她不聽勸告，本不打算理會她，見她牽住自己的袖子卻免不了的心軟，嘆了口氣：“……你若是打定了主意，我也沒什麼辦法。”

程歡兒復又喜笑顏開，繼續接受韓玉孃的診治。

等韓玉娘從程府出來，天也將黑，她四處打聽，找到了李成風的家。

“竟然是韓娘子，快快請進，這次來找我，可有要事？”李成風讓出位置來請她進門。

高門大戶，門前清冷，竟然是李成風親自來開的門，可見落魄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