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村的人沒有不嫌惡汪狗子的。

汪狗子是家裡的獨苗苗，被他爹孃當成眼珠子來養的，從小對他千依百順，什麼活都捨不得讓他做，餵飯喂到了五歲。

這一嬌慣，就把汪狗子給養歪了，從小打雞罵狗，到處惹事生非，他爹孃跟在他後頭收拾爛攤子，仍是捨不得責罵他，只是好言勸勸，汪狗子不聽，他爹孃只當是汪狗子小。

等到了汪狗子十四五歲該懂事的年紀，惹的事更大了，偷雞摸狗，一言不合就跟人打起來，手也賤，得著機會就往大姑娘小媳婦的身上摸。

到了這會，他爹孃才知道後悔，但後悔已經晚了。

汪狗子又染了賭，把家裡的東西輸了個精光，他爹被氣死，而汪狗子為了還賭債，轉眼把他娘給賣了。

他娘那會不過三十七八歲，身體康健，家裡家外都是把好手，被汪狗子賣給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鰥夫。這老鰥夫性子古怪脾氣暴躁，上個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他娘聽報信的人說汪狗子賣了她，回屋懸樑自盡了，汪狗子回家帶人，看到他娘上吊了，不僅沒一點傷心，反而破口大罵了一頓，摔門走了。

他孃的屍身還是鄰居們幫著收斂下葬的。

村裡人想把汪狗子這個禍害趕出村子，但汪狗子跟許多潑皮混在一起，又與鎮上的賭坊的人有來往，他本身就是個無賴，誰趕他，他禍禍誰家。

汪狗子爛命一條，可村裡誰家不是拖家帶口，沒人想為個汪狗子賠上自己或家人的命，投鼠忌器，沒人敢出頭趕汪狗子。

而且汪狗子沒殺人沒放火，偷的東西都是東家一隻雞，西家一碗米，每次都不偷多，還滑不溜秋，總沒能當場拿他個人贓俱獲，想報官都不好報，里正也拿他沒辦法。

看到汪狗子被打斷了腿，村民心裡爽快，也願意相信是山神爺顯靈懲治了汪狗子。

其後發生的事，更讓他們相信紅臉黑袍人是山神爺。

挨著顧家村的王家樓，一個被叫成王羔子的也被打斷了腿，有好幾個村民看到了打人的是個紅臉黑袍人，也是打完了身形一晃消失了。

有人算了時間，從顧家村到王家村要走一個來時辰，而從汪狗子被打腿到王羔子被打斷腿，間隔只有半個時辰。

不是山神爺顯靈，哪個人能做到？

這一帶的村子都挨著嵬山山脈或離嵬山不遠，村民們都信奉山神爺，進山前都會心裡念一聲山神爺保佑，獵戶們進入深山前，都會給家裡山神爺的神牌上一注香。

看到紅臉黑袍人的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隻一個村子，山神爺顯靈的事迅速傳開來。

當傳到妉華耳朵裡的時候，顯靈的山神爺形象已變成了身高一丈二、紅臉怒目、額頭長著一隻睜開就閃著金光的豎眼、黑盔黑甲的神人。

她知道那事是自己乾的，不信歸不信，但不耽誤她聽山神爺的故事聽的津津有味。

她原本只想著弄出一個行俠仗義、隱藏身份的俠客來，事實證明，這次在想像力方面，她完敗於廣大人民群眾。

從顧家村到王家樓的時辰差問題，其實不成問題，她沒走兩個村子間已有的大道，是直線從山裡穿過去的。

有路熟和經驗足的獵人，從顧家村穿行到王家樓用時也跟她差不了多少。

她戴了紅臉面具是因為她的空間裡只有這個紅臉面具是普通世界裡的，拿出來用對這個世界的規則的影響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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