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興許皇兄見過。”簡寧王繼續道。
文昌帝見過?他整日見到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裡會記得。
“你說說,朕看看有沒有些印象。”
“段諱國師的弟子,道號觀南。”
這段諱是文昌帝信任之人,私下裡幫文昌帝做過許多事情,簡寧王這麼一說,文昌帝難免對段諱多出了幾分猜忌,他心中疑道:“怎的會這般巧,剛好就是段諱的弟子呢。”
想起了素日跟著段諱進宮來的觀南。
從前不仔細看,如今細細回想起來,才覺著那孩子的眉眼與簡寧王十分相像。
“既然如此,那也算得上是他的福分了,你領回府便是。”文昌帝面無波瀾,方才面上的疑惑已經盡數收起。
簡寧王作揖,恭敬道:“臣弟,還想再求皇兄一道恩旨。”
文昌帝繞過桌案,親自將他扶起,含笑道:“你我兄弟二人,私下不必多禮。”
簡寧王點頭,面含失落,開口道:“皇兄也知道,王妃她生福寧時傷了身子,御醫也曾斷言她不能再生。我心中不願再娶,近日來又頻頻夢見母妃,她在夢中怪我無後;好在是上天憐我,送來一個孩子,我想立他為世子,也好叫王府後繼有人。”
文昌帝覆手思索了會,問道:“這事,弟妹同意麼?”
簡寧王笑,滿口道:“自是同意的,那孩子她也見過了,二人甚是投緣。”
“你後繼有人,朕自然高興。只是那孩子生母地位低微,恐怕會遭人詬病。”文昌帝開口,一副全心全意為兄弟打算的仁愛兄長模樣。
簡寧王心底噁心他這幅模樣,又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
“皇兄,你知道我的,別人怎麼說,我從來不在意。”
文昌帝大手一揮,折回了桌案前,提起筆道:“既然如此,那朕現在就將旨意給你。”
簡寧王跪地,叩謝道:“謝過皇兄。”
待簡寧王捧著聖旨心滿意足的出了無極殿後,文昌帝立即叫李德興派人去將段諱尋來。
不過一會,段諱便匆匆來了。
“臣,叩見陛下!”
他跪在地上,文昌帝坐於上位凝視著他,絲毫沒有叫他起身的意思。
“段諱,你好大的膽子呀。”過了半晌,文昌帝才開口,語氣中雖無怒意,那屬於帝王的威嚴之氣卻壓得段諱喘不過氣來。
他叩頭,大聲告罪道:“陛下恕罪,臣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呀!”
文昌帝不想與他多言,直奔主題道:“你且好好說說,那孩子的來頭。”
“哎。”得了解釋的機會,段諱立馬就道:“我十年前曾去過一趟慈安寺,在寺中偶遇到他,說來也怕陛下不信,那孩子與我有天定的緣分,我便向清宴方丈將他討來,做了關門弟子;至於她的生母,確實是個叫蘭採的宮女。”
這些話並不能打消文昌帝的猜忌,怕段諱真的背叛了他,他也沒有再多問。
“你回去罷。”
段諱叩首,低著身子退了出去。
待段諱出去後,他吩咐身旁的李德興道:“著人去查,務必將事情的始末,清清楚楚的報來給朕!”
李德興頷首,寬慰他道:“陛下放心,一個身份低微的世子,總歸是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
文昌帝揉著眉心,疲倦道:“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只盼著歸西之前,能為我兒鋪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陛下定能長命百歲的。”
他自幼侍奉文昌帝,見他從落魄皇子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實在是不易;聽見他這般說,李德興很是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