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江舫以及其身後的餘年,張玄甫輕輕地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道:“趕緊開始吧,宗務繁多,此次批閱部分事項之後匆忙趕到此處,但待此間事畢,又需立即返回處理諸般事務。”
一邊說到這裡,他一邊撤去手中漂浮的飛劍,迅速步入了觀日堂之內,赫然發現堂內還有一人,端坐在輪椅上,神情惆悵。
“弟子方承致見過師尊。”
見到張玄甫走入屋內,方承致連忙施禮問候,儘管坐於輪椅無法立身行禮,然而仍然恭恭敬敬地抱拳作揖,微微低首。
張玄甫頓時有些驚訝,詢問:“承致,何以出門而來?身體是否已略恢復?”
對於這位弟子,張玄甫心中頗感無奈,自他受創以來,每日閉門不出,躲避與眾人交往,偶爾所需,亦多交由僕從操持,未料今日他竟現身於眾人面前。然而如此也好,久居深山,實在愈發抑鬱煩躁,藉此機會走出來散散心。
方承致恭謹地開口應答:“謝師尊惦念,弟子身體尚好。”
“那便是最好的。”張玄甫面色淡然地點點頭,隨之追問道,“修遠呢,他仍在閉關嗎?”
方承致認真地點頭作答:“五師弟上次說有所悟感,需要獨自修行,因此一直在居所閉關,至今已有很長時間了。”
“嗯。”張玄甫顯得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便將視線投向身邊的餘年,用字字清晰的語氣說道:“事不宜遲,既然都已到齊了,那便開始吧。”
聽聞此言,餘年瞬間情緒激昂起來,這一時刻,他翹首以待的時刻終於來臨。
江舫作為主持弟子,虔誠地請出門派祖師的神像,懸掛於觀日堂前。
見到祖師神像,一旁坐在輪椅上的方承致也情不自禁地表現得端莊沉靜,絲毫沒有敢有半分多餘的輕慢或冒犯。
張玄甫靜靜地坐在堂前,他的目光始終下意識地集中在餘年身上,內心深處也在猜測這位帶著照曦劍踏入山門的舊人之子,究竟是否值得納入門下。
餘年雙手合捻三炷香,跪於蒲團之上,向祖師行三拜九叩的大禮,神色恭敬,而後由江舫幫忙將香火插於香爐之上,而餘年則仍舊跪坐在蒲團之上。
這時,江舫臉色肅穆,用嚴峻而莊重的口氣對餘年說:“還有一件重要事宜,我必須鄭重告知你,本門奇術乃不傳之密。望你能立下誓言,道有所成後,若非本門弟子身份,絕對不傳於外人。”
餘年點了點頭,只見他立於堂前,面朝祖師神像,舉起右手,伸出三指,神色既莊重又堅定,擲地有聲地說道:“弟子餘年,自今日起拜入四方山門,從此以後潛心悟道,修身養性,匡扶世間正義,護衛天下黎民,無愧天地良心,不負四方威名。此言蒼天可鑑,日月為證,若有逆叛,甘願天誅地滅!”
待宣誓完畢,江舫緩緩開啟擺放於供桌上的精美木盒。木盒內安放著一塊墨黑色的方形玉牌。這玉牌如同浸透了墨水般的漆黑,但表面卻流光溢彩,一眼望去便知並非尋常之物。
江舫小心翼翼地捧起木盒走到餘年的面前,介紹道:“餘師弟,此物名為魂牌。只需將你的一滴精血滴在其上,便可與它形成聯絡。日後當你遇到生命危險時,此物昭示後門派眾人便會察覺,從而透過術法來尋找你的蹤跡,將你解救於生死邊緣。”
餘年聽到這裡,頓時明白過來。他曾經聽聞說書先生生動地描繪,據說那些實力高深的神仙會將自身寶貴的精血滴落在魂牌之上。若是一旦遭遇不幸,這塊魂牌便會無聲無息地碎裂,這樣他們便能知曉魂牌的主人已經遭逢不測,隨即以術法搜尋罪魁禍首。
原以為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傳說故事,而今天竟然親眼目睹真真切切的事實存在。
餘年毫不猶豫,迫不及待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鮮紅的血液灑在黑色的魂牌之上。
緊接著,精血立即被魂牌所吸收,如同形成了一圈漣漪,以血液的落點為中心,層層波瀾迭起。原本漆黑如墨的魂牌迅速變得晶瑩剔透,宛如一塊翡翠,其內部璀璨地閃耀著一團耀眼奪目的金星光輝,這正是餘年那珍貴無比的一縷魂魄寄存其中。
如今至此,餘年已然成為四方山的弟子,然而尚需正式拜得一位修為深湛之人以師承,方能繼承四方山其中一脈的傳承。
江舫將已吸收了餘年精血的魂牌收藏起來,放在近旁,立於眼前。
同時,餘年神情專注地磕下頭去,口中清晰地喚道:“弟子餘年在此恭敬叩拜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