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別山的冬季來臨的時候,魯小仲、三伢子、隱娘又在前院蓋起了兩間茅草屋,這樣就有了五間房,隱娘和陳奶奶住一間,魯小仲和三伢子住一間,餘下的房間,當廚房庫房。平時他們到山裡打些野味,採些草藥,再搞一些其他的土特產。兩個月後,套車下了一次山,用這些東西到許家灣換取了過冬的糧食和日用品。
許家灣算是一個挺大的鎮子,但貿易並不繁榮,而且很混亂。據說農民革命嚇跑了土豪劣紳,還鄉團打回來,又趕跑了農民協會的人和自衛軍。鎮子裡還有揹著槍的團丁,站崗巡邏,因為認識三伢子,就盤問了幾句,三伢子給他們兩隻野兔和一隻野雞,就放他們進去了。鎮上的人,都神色緊張,人心惶惶的,他們換完了東西,就趕緊連夜趕回來。
與三伢子相處的這段日子,魯小仲和隱娘搞懂了很多事情,知道了諸如革命、共產黨、農民協會、白匪軍、土豪劣紳還有槍炮炸彈等等。
入冬的時候,下了一場小雪。三伢子就很高興,說下了雪,就可以下套子夾子等捕獸工具了,他們三個就走出院子,到外面看雪。
這時,就遠遠看見有三個人,從山路上走來。他們三人都有武功,也不甚害怕,兩隻大黃狗就撲上去吠叫,其中一人就喊道:“三伢子,快把你家狗弄住!”
他們三人跑過去一看,三伢子就驚喜道:“呀!是四哥來了。”
忙把狗吆喝住,魯小仲和隱娘各抱住一隻,三人就進了家門。等他倆把狗拴住進家一看,那三人都二十來歲,衣衫破舊,還都揹著槍,兩個背長槍,三伢子表哥背短槍,就以為是村裡的親戚來打獵的。
三伢子興高采烈,陳奶奶也忙活著給他們燒水做飯。見他二人進屋,忙介紹說:“這是我表哥吳浩,這是我的朋友魯小仲、隱娘,他們也是被白匪害的沒處去,才跑到山裡來的。”
魯小仲、隱娘都拱手為禮,魯小仲道:“幸會、幸會。”
吳浩就怔了一下,也拱手道:“幸會,二位是讀書人吶!”
魯小仲道:“讀過一些古書,粗通文墨吧。”
三伢子就說:“四哥,把你的匣子槍給我看看!”
吳浩把槍遞給他道:“注意別走火啊!”
三伢子道:“你太小看人了,我十二歲就玩過,就是沒打過罷了。”
三伢子搗鼓了一會兒,就把子彈退出,拿著槍出外面玩去了。隱娘也出去幫廚,魯小仲開始仔細打量他們三人,見吳浩雖然風塵僕僕,但眼角眉梢一團正氣,兩眼炯炯有神,其他二人也顯得很是機警。就知道這三人絕不是什麼打獵的。
吳浩就問道:“小兄弟多大了?哪的人吶?”
魯小仲這段日子,瞭解了很多地方的名字,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就往遠處說道:“我們家是南京的,做小買賣的,父母被官府殺了,我們就逃出來,因為我們會些武藝,就跟了一夥跑江湖的賣藝來著,後來被官兵追殺,就跑到到山裡來,被三哥收留了。我和妹妹都是十六歲了。”
吳浩道:“你父母為什麼被殺呀?”
魯小仲道:“我父母交了很多朋友,但不知因為什麼被殺的,他們平時不跟我們說他們的事。好像官府說他們的是什麼人的眼線。”
吳浩見他言辭閃爍,心中就疑竇叢生,就問了一些其他的話:“你們跑出來多少年了?”
魯小仲道:“有兩年了吧。”
吳浩道:“官府為什麼追殺你們?”
魯小仲道:“他們說我們是土匪的暗探。”
吳浩就有問了一些其他的事,以他豐富的閱歷,猜測他一定還有難言之隱,但觀察他的言談舉止,又不像國民黨的特務,就把心放下來。
過了一會,飯菜得了,陳奶奶、隱娘就端進來,還燉了一個野兔肉。三伢子搬來一罈子酒,這是他們從鎮上買回來,準備過年喝的。
邊吃飯喝酒,陳奶奶說:“小四呀,聽說你考了軍校,還當了大官,多會兒回來的?”
吳浩說:“什麼大官吶,就是一個營長。北伐勝利後,軍隊清黨,我就回來了。”
陳奶奶說:“什麼是清黨呀?”
吳浩說:“姑奶,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不當國民軍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