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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祥和之領 壯闊之巔

血雨腥風之後總歸是要迎來平靜的,對於各種意義上的個體來說,誰也不能持續不停地保持戰鬥或緊繃狀態。至少,人是需要休息的。

周玉山果然是個善良純樸的少年,不計前嫌地邀請韓掖在他們家的玉山客棧留宿了一晚。當然不管吃飯還是住宿,韓掖都原價付了錢款,然後發現司空塵落給的細銀其實也不算少,應對這種小村落裡的消費還是綽綽有餘的。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晚上,快節奏地經歷了生生死死、起起落落,實在太累,韓掖只來得及洗了個臉,然後用客棧提供的一種叫“齒粉”的白色粉末擦完牙齒,感慨了下還有不少東西要適應,便和衣而睡了。

這一晚睡得還挺香,大概除了疲憊,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救人一命之後的充實感。沒錯,汪鶴聲最終答應了韓掖的賭約,說是會在暗中幫助韓掖,然後就抱起石鎮焱和郭衝的屍體離開了。

也許是完敗給泰山弟子的不甘,也許是尚未收徒的遺憾,總之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令這位烈鷹暫時收起了自盡用的短刀。但對韓掖來說,哪怕這救人一命真的只是暫時的,也是令人開心的。況且,從自私一些的角度來講,泰山派這麼難進,找個高手幫忙總比自己去摸索要有希望得多。

一覺到了天亮,甚是酣暢,韓掖吃完肉湯配油餅的一頓熱量滿滿的早餐,與周玉山的家人告別後,走在了去往泰山之巔的山路上。

如此便算是正式踏上拜師泰山之旅了。雖然已知接下來必是困難重重,但此刻的心情卻是無比輕鬆,因為沒有想到,白日裡的山景風光與晚上的荒涼之色完全不同。兩邊時而松柏成林,繁枝交縱成影,時而陡坡曠野,荒草不輸蒼翠。耳邊伴隨著初秋那餘量正宜的蟲鳴鳥叫,抬頭是風和日麗下的醉眼晴空,一切都是那麼清爽怡人,彷彿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空氣真的不一樣,能轉換成體內的真氣也是理所當然了。

越往上走,視野越好,向下望去,群山間紅黃青綠,濃淡深淺,層層鋪出了一幅絢麗壯闊的絕美畫卷。隨著視線由近及遠,那份色彩漸漸與天色相連,令人心思隨之馳騁,心胸也豁然開闊,彷彿看到了有神靈居住的仙山一般!

“難怪都說行萬里路啊!”韓掖不由感嘆道。

想想自己活了十七年,由於父母工作繁忙,幾乎沒怎麼出去旅遊過,這種著名的壯麗山川更是隻在地理書上見過一些令人神往的描述。如今親臨,實在是大飽眼福,欣喜與敬畏之情更是滿溢於心。

剛開始的一段路程,還有不少擔挑負荷的往來之人,有的是遊客,有的是山中居民,人人臉上都是愉悅祥和之色,昭示著這名門之地,仙山腳下,所有人都浸潤福澤,生活安寧,好生自在。

“要是能加入泰山派,在這城市裡就可以獲得很好的生活了吧。感覺這地位不比順安府的官員們差。”韓掖觀察著一個個擦肩而過之人,又抬頭看了看山頂,一邊沉浸在美景之中,一邊也不斷產生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念頭,“以我的體能應該是能爬上山頂的,不過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腿疼。繼續吧,小師妹,等著我啊。”

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了一個多時辰,中間只坐下歇了兩回,倒也沒覺得累,大概是氣候和景色都令人極為舒適吧。而且途中時不時能找到一些經巖壁向下的水流,喝起來甚是甘甜,也是靠此補充了不少體力。

不過再往上走,山路越來越陡峭,有些地方甚至要手腳並用的攀爬而上。當然,行人也漸漸稀少了。韓掖向下望去,依稀看到些環山的路徑,心裡想道:“雖說我選的是條小路,不過就算騎馬走大道,那些馬最多也只能上到半山腰吧。想要去山頂拜訪泰山派,還真得有點好體力才行。好在爬山這種事,只要還能找到向上的路,就不會迷路。咦,好像無意中說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

大概確實是選的路線不太好吧,又往上爬了將近一個時辰,身前身後已經看不到人影了。時間已快到中午,若沒有樹蔭遮擋的路段,陽光的照射已到了會消耗體力的程度。韓掖在一溪流處猛灌了幾口涼水,洗了把臉,強打精神,邁開已略感疲憊的雙腳,努力爬上了一段令人幾近絕望的陡坡。

“還有多遠啊……這種坡道再來幾個我也該受不了了,幸好早上吃得多。”踏上平路的第一步,腳下頓時感覺放鬆了不少,但呼吸卻是越來越急促,而且眼前有點恍惚,似乎光影的顏色都有些改變了。

“這是……”一陣涼風吹過,韓掖一下清醒了,然後意識到,原來一切的變化都源於面前突然出現的一望無垠的空曠。

沒錯,剛剛那最後一步之後,便終於踏上了泰山之巔!前面是越來越平坦的山路,連線著修砌工整的石階,一路走去,已漸覺肅穆威嚴之意。再往前看,便是那彷彿要觸及雲頂的仙宮神殿,雖然從這裡只能看到橫于山空之際的壯闊大門和向兩邊張開的悠長高牆,但絲毫不影響那恢宏之勢衝擊而來!

韓掖激動地完全忘記了疲憊,倒不是驚歎於這味道純正的古樸建築,更多的是被那人間景緻與天地融合的壯美所折服。

在韓掖身後,還有幾名從其它路線攀上來的遊客在遠遠欣賞這巔峰的景色,不過,也只有韓掖一人繼續向前走去。

石階兩邊排列的林木恰能遮陽,將視線的明亮也調節的剛剛好。韓掖就這樣走上最後幾個臺階,越過一塊刻有“泰山派”三個大字的巨石以及一左一右兩個傳統的鎮宅石獅後,終於來到了大門之前。

門的裝飾及紋理設計並不複雜,但質地渾厚,自有一番氣派。門兩側的深色木牌上刻著一幅金字對聯,右書“險峭為尊危聳為令武林雄脈靜聽雪”,左為“俊秀不輸居深不忘江湖俠義力蕩山”,上面牌匾的橫批則寫著“百世泰宗”。

“蕩山是指厲天雷的蕩山掌法吧,與之對仗的聽雪卻不知是何意了。哇,正門這院牆都有幾十米長吧,兩邊不是懸崖就是峭壁,沒法從外面看到裡面有多深,但規模肯定不小啊。也對,光弟子就九十九個了,再加上總得有廚師園丁什麼的吧,這裡面要住一百多號人呢。”韓掖解讀完對聯,又琢磨著內裡的大小和構造,一頓猜想之後,才走上門前臺階,準備扣門。

可是,手還沒碰到門上的獸首門環,一扇大門竟已先開啟了,接著從裡面走出了一個身著泰山派衣服的少年。那少年年紀與韓掖相仿,身材略為瘦小,臉色白皙,眉眼細長,大耳薄唇,雖有些天生異相卻也不失和藹之色,抱拳作揖對韓掖道:“請問這位公子,來我泰山派有何指教?”

韓掖也急忙學著躬身抱拳,回道:“啊……這位兄臺你好,聽說貴派厲掌門在招關門弟子,我來拜師的。”

“好的,請稍等片刻。”

那泰山弟子說完,又將大門關上了,留下韓掖一人在門外緊張兮兮地等待著。

“今天應該只是報名吧?一會厲天雷不會親自出來面試吧?咦?”

韓掖正等得著急,突然聽見身後有聲響,回頭一看,見正有三人往泰山派大門走來。

為首之人乍看之下也是風度翩翩的容裝,但再細細觀察,便知那是個不好招惹的公子哥。昂頭闊步,滿臉驕橫,穿的是錦衫綢緞,佩的是明珠碧玉,連手中摺扇都墜著金絲紅信。

他身後跟著的兩人,一個滿眼機靈,盡現諂媚,一個身材健碩,神情高冷,很容易猜到,他們分別是這位公子哥的隨從僕人和保鏢打手。

三人走上前來,那隨從眯眼看了看韓掖,不耐煩地說道:“閃開閃開,別擋著我們家孫少爺的道兒!”

說著,便一把推開韓掖,準備敲門。

正巧此時,門又開啟了。不過這次出現的不是之前那個異相少年了,而是另一名泰山弟子。只見他中等身材,行動間透著一股靈敏勁兒,應是個非常聰明活泛之人。眉眼有神,嘴角也總是掛著微笑,左手拎著一本冊子,右手捏著一隻毛筆,還非常滑稽地將筆擔在右肩上,一步跨出了門檻。

“呀,不是說只有一個人嗎?幾位客人好啊,在下泰山行八弟子遲現山,請問是哪位要拜師?”

“排行第八?那實力自然也很強了!”韓掖看著那位自稱遲現山的泰山派弟子,心想道,“感覺泰山弟子的外貌個個都有不俗之處,我這長相是不是太沒特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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