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最終什麼也沒說,同樣什麼也沒做。
兩個人彷彿這些事情從未發生一般,一起回到了醉香樓,但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麼?恐怕只有雪影和鳳舞方才知道。
帖木兒這幾日心情不錯,終於按耐不住躁動的心,再次造訪醉香樓。
更為難得的是,當得知雪影和鳳舞都沒在時,帖木兒仍然笑盈盈地與塵煙調笑,絲毫沒有發怒的意思。
塵煙自然知道眼前這個言笑晏晏的男人是多麼恐怖的人,尤其是當鳳舞帶著一身傷痕回到醉香樓時,一眾姐妹對於帖木兒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但當帖木兒出現在她們面前是,她們能做的,仍然是老老實實賠笑伺候。
塵煙不愧是雪影精心培養的姑娘,面對帖木兒仍然能夠保持姿態,一言一行頗為得體,讓帖木兒更是非常滿意。
雪影回到醉香樓,第一時間便得到了守候在門口的姑娘的稟報。
雪影當即轉頭看向了身旁的鳳舞,鳳舞愣了愣,最終還是選擇陪著雪影一起去見帖木兒。
“哎喲,雪影姑娘,你可讓我好等。”帖木兒第一時間撇開身旁的兩個姑娘,站起來迎接雪影。
雪影微微一愣,朝著帖木兒行了一禮,“賤妾瑣事纏身,沒能迎接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哪裡哪裡,等待美人的過程,本來就是一種享受。”帖木兒伸手想要扶起雪影,雪影的反應更快,微微側身,巧妙地躲過了帖木兒伸過來的雙手。
帖木兒也不以為意,縮回手呵呵一笑,“不知雪影姑娘為何事煩憂,如若告知小生知曉,說不定還能幫助一二。”
雪影淡然笑道,“凡俗瑣事,怎麼敢勞煩大人。”說話間,吩咐塵煙撤掉已經晾了半晌的宴席,重新佈置一桌佳餚,自己親自陪著帖木兒坐下,鳳舞也很識趣地伺候在一旁,做起了紅袖添酒的活計。
從鳳舞進門,帖木兒甚至連看鳳舞一眼都沒有,倒是鳳舞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實在不清楚這個魔王突然前來所為何事。
鳳舞著實誤會帖木兒了,這兩日與軍隊和吳家達成了協議,新鈔推行還算順當,眼看著就可以向至正帝交差,帖木兒心情自然舒暢許多,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醉香樓。
此刻有著雪影親自作陪,帖木兒幾乎已經忘了白水燒是什麼味道,即便曾是京城有名的花間浪子,帖木兒依然醉得很快。
真金非常及時地出現,將熏熏然的帖木兒扶了回去。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帖木兒,雪影的面色異常凝重,雖然全程帖木兒都非常正常,仿若一個普通的嫖客來妓院一遊般,絲毫沒有其他多餘的行為,但對於雪影來說,帖木兒的正常,往往意味著不正常。
鳳舞藏著袖中的手微微一緊,看著連路都已經走不穩的帖木兒,心中暗恨,卻又無可奈何。
回到房間,鳳舞認真打量了一下房間四周,確定無人偷窺,方才放心拿出藏在袖中的蠟丸。
就是一顆普通傳信的蠟丸,鳳舞心中更是不安,是什麼訊息,需要讓帖木兒親自跑一趟?
掏出小刀破開蠟丸,看完紙條上的訊息,鳳舞心中狂怒,卻第一時間將情緒平復下來。
“子安,勿念。”
訊息很短,也異常平常,但就是這條訊息,是帖木兒在鳳舞倒酒的瞬間,扔到了鳳舞的袖子中。
鳳舞差點嚇得酒壺都拿不穩了,眼前卻是帖木兒滿是笑意的眼睛。
“這個魔鬼!”鳳舞捏住蠟丸,放在香爐中燒盡,心中對於帖木兒更是咒罵不止。
如果是什麼緊急訊息,由帖木兒親自出馬傳遞尚可以理解,但就這麼一條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訊息,幾乎就可以讓鳳舞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只為了滿足帖木兒一時的惡作劇,讓鳳舞如何不怒。
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還在帖木兒手中,鳳舞便心痛不已,自己實在想不通,平日裡異常小心謹慎,怎麼會讓一個侍衛輕輕鬆鬆便撞破了行跡。
現在再想這些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木已成舟,只能隨波逐流了。
鳳舞輕嘆一聲,也不知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而嘆息,還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嘆息。
就在鳳舞出神間,一道白光破窗而來,鳳舞自然而然伸出雙指,輕輕一捏,便將那道白光夾在了手指中間。
看著手指之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銀針,鳳舞面色微微一變,嘆息著閉上雙眼,眼角已經流下淚來。
雪影提著一壺白水燒斜依窗前,第一時間便看到了縱身離開醉香樓的鳳舞,嘴角微微掛笑,雪影並沒有選擇跟去,只是輕輕嘆息一聲,緊接著喝起酒來。
回到縣尹府的帖木兒瞬間便清醒過來,看著一臉茫然的真金,帖木兒轉身進了後堂,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自然也用不著解釋。
“小將軍怎麼突然去醉香樓了?”邦察閃身出現在堂中,同樣茫然地問著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