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輕笑一聲,“縣尹大人果然重信守諾,既然如此,老夫便也無話可說,只待大人一聲令下,定當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吳法言聞言淡笑一聲,沒有回頭,擺擺手道,“龍大老闆言重了,如若一切順利,今日便可兵不血刃達成目標,龍大老闆屆時只需要鎮住宵小即可。”
鳳三心中卻並沒有這般輕鬆,對於吳清源,他心中始終以百分之一百二的警惕來防備,但吳法言明顯沒有告知他全部計劃的打算,鳳三自然也沒有興趣探究到底。
畢竟這終歸是屬於父子二人的博弈,知子莫如父,同樣,又何嘗不是知父莫如子呢?
鳳三扭頭回望了一眼高聳的縣衙,不由得冷笑一聲,轉身抬腳往外走去。
此刻天時還早,如若是平日,定然已經是熱鬧非凡,但城南還有一眾強人虎視眈眈,恐怕真要讓那幫達官貴人前來飲酒作樂,他們也座不踏實。
既然目的達到了,那便等著午後吉時到來吧。
況且按照吳法言的要求,他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閆雲山來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只是相對於來時的淡然,當他離開之時,緊皺的眉頭暴露出他心情的繁複。
所有人都知道,吳法言與鳳三早有約定,到某一天需要鳳三相助之時,一定要全力相助,而吳法言給出的報酬也足夠誘人,至少對於鳳三來說如此。
雖然閆雲山此前提出過異議,但奈何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對於鳳三這樣一個殺伐果斷的梟雄人物,旁人的意見,終歸比不過他心中的執念。
一方巨擘又如何,一地豪富又如何,終歸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而鳳三,要得更多。
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亂世將至,這與大元的國祚長短沒有關係。
總有隱藏在暗處的人,目光炯炯地打量著這個世道,靜靜地蟄伏著,希望有一天能登上亂世的舞臺,一展雄姿。
而現在,鳳三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安靜地努力著。
鳳舞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緣由不過是僕從軍的折損,讓龍大老闆出離了憤怒,加上五毒傳來物資短缺的訊息,更讓他煩躁。
龍大老闆不高興了,遭殃的自然是鳳舞。
但今天龍大老闆的心情不錯,鳳舞勉強挪動脖子,看了一眼對面高坐椅上喝酒的鳳三,又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一塊骨頭扔到了鳳舞面前,位置不遠,只要鳳舞願意伸長脖子去夠,便能夠著。
聞著骨頭散發出來的肉香味,鳳舞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肚子更是不爭氣地咕咕叫喚起來。
但這一切並沒有讓鳳舞產生羞恥的感覺,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鳳三提著一根蹄髈大口啃食著,目光卻偷眼打量著地上的女人。
鳳舞仿若被喚起了身體的活力,鐵鏈嘩嘩作響,瞬間繃直了起來,下一刻,鳳舞的嘴已經靠近了骨頭上。
鳳舞的動作很快,那是一種來自人身體本能的反應,但龍大老闆的速度更快。
噗通一聲悶響,鳳舞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但眼前已經沒有了骨頭的蹤影,不,準確地說,骨頭依然還在鳳舞身前,只是被不知不覺間拉長了距離。
龍大老闆猖狂的笑聲響徹了空蕩蕩的屋子,手中提著啃剩的蹄髈,指著狼狽的鳳舞猖狂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