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中,一襲白袍迎著早春的寒風鼓盪。
在江南,此時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日子,但在白城,依然是寒風凌冽。
只是這樣的天氣對於白昊君而言,與和煦春日並無什麼差別。
習武到了精深境界,不懼寒暑並非一句虛言。
他很喜歡白色,或許與他姓白有關,所以風雨間的弟子都有樣學樣,到了後面幾乎所有風雨間的人都喜歡穿白色衣衫。
只是與很多追求華貴的人不一樣,白昊君身上的白袍,只是一般的布料剪裁而成,只是因為剪裁得體,加之其風采俊朗,讓一件白袍也顯出了不一樣的格調。
白奉甲遠遠地看著靜靜地立在枯樹枝頭的白昊君,一時間情緒複雜。
他曾經是白奉甲最為仰慕的長輩,更是給予了白奉甲很多連自己的子弟都沒有的恩遇,甚至於一度在白奉甲看來,他就如同自己的父親一般。
但現在,他又多了一重身份,白奉甲的殺師仇人。
師恩大如父,這是習武之人最根本的原則,即便是不講究師徒傳承的風雨間也不能例外。
深吸一口氣,白奉甲腳尖輕點,猶如一隻夜梟在空中劃過,約到了白奉甲的對面枝頭上。
今夜沒有下雪。
皎潔的月光下,襯得二人均是丰神俊朗,放在平常日子裡,都是頗有吸引力的美男子。
只是亂世之中,所有的都抵不過兩個字,生死。
“你來啦。”白昊君沒有轉身,身體隨著枯枝的迎風震顫而微微起伏,似乎對於脆弱的枯枝沒有絲毫壓力一般。
白奉甲緩緩挪了挪身子,將自己的身體置於相對較為粗壯的樹枝上,沉默著點了點頭。
“你的冥靈決不對。”白昊君看了看逐鹿山的方向,淡然道。
白奉甲心中微沉,沒有應聲。
“但確實是真的冥靈決。”白昊君的話來的有些晚,讓白奉甲微微緊繃的身體略微放鬆了一些。
“你確定不迴風雨間了麼?”白昊君轉過神來,看了看面色有些沉悶的白奉甲問道。
白奉甲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我要替我師父報仇。”
白昊君眼睛微凝,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你的條件很誘人,我不得不來。”白奉甲沉聲道,選擇了實話實說。
“所以你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白昊君沉默片刻,方才應道。
白奉甲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白昊君輕輕嘆了一口氣,正要說動身,白奉甲追問道,“所以你的條件到底是什麼,我不相信你會為了你我雙方合作,而自己親自來冒這麼大的險。”
白昊君身體一頓,慢慢轉過身來,看向白奉甲道,“雪影是一個很好的人質,你不願意和老夫結盟,但老夫更不願看到你和官府結盟。”
白奉甲面色微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不得不說,白昊君的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只是無法說服白奉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