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奉甲迴轉逐鹿山時,便發現一眾人全都面色凝重地看著自己。
“白大哥,可有什麼收穫?”石頭咧嘴笑了笑,輕聲問道。
白奉甲搖了搖頭,示意石頭不必如此,風雨間的實力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所有人的心上。
今日白昊君擺出一副攻必克的模樣,但主力依然未動,顯然是還有底氣,但白城已經呈現出招架不住的模樣,雖然不知其中有多少水分,但是對於逐鹿山來說,已經足夠震撼。
歸根到底,他們只是一支由普通民眾組成的雜牌軍而已,即便這些時日日日操練,又如何能與籌謀多年的風雨間,和本就是官軍的兀魯爾哈相比?
“吳法言想與我們聯手。”白奉甲坐倒在椅中,緩緩張口說道。
與此前不同,場中大部分人都一改以往的反對姿態,陷入了沉默,還有一部分則已經開始大張旗鼓地討論起這事來。
文中堂捻鬚閉目,靜靜地聽著場中大聲的討論。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進來,畢竟這一場選擇,關乎所有人的生死。
吳清堏眉頭微皺,如果說誰不想與吳法言聯手的話,白奉甲數第一,他絕對能夠數第二。
已經進不了祖宗宗祠的人,現在反過頭去將自己的腦袋送給自己的家族,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感受到吳清堏投來的目光,白奉甲微微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已經知曉,讓其稍安勿躁。
場中討論激烈的人逐漸安靜了下來,場中幾個關鍵人物始終未曾表態,其他人討論也不過是面上熱鬧而已。
“不知大當家如何決斷?”一個身材瘦小的漢子站起來抱拳問道,那是來自白城一個小家族的族長,雖然族中人丁不旺,但卻是個個悍將,特別是眼前的漢子,手舞雙戟,乃是一條真正的好漢,平日裡白奉甲也頗為敬佩。
“獨孤族長,還請稍安勿躁。”白奉甲壓了壓手,示意獨孤先行坐下。
獨孤看了一眼場中眾人,剛才討論激烈,與自己觀點一致的眾人紛紛側過頭去,不由得輕哼一聲,坐回椅中。
“剛才諸位的討論已然很清楚,無非就是聯手與不聯手兩個抉擇,其中利弊大家也都說得差不多了,不知其他幾位有何想法?”說完將視線投向了最愛咋咋呼呼,今日卻沒有一點動靜的張一豐。
張一豐無奈地摸了摸頭,沉聲道“我反對聯手,畢竟咱們的根本就是反對無道,救助流民,現在如果與官府聯手,恐怕所有的流民都會懷疑咱們的用心,是百害而無一利。”
白奉甲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張一豐,沒料到原本這個粗野的漢子居然還能看的如此通透,其他剛才支援聯合的人聞言,不由得面色窘迫,顯然是被張一豐說中了要害。
白奉甲並未著急做決定,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比較成熟的大當家的,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將底下的人擰成一起。
白蓁蓁緩緩站起身來,“我來說說吧。”
白奉甲心中微動,白蓁蓁自從來了逐鹿山,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今日還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不由得有幾分期待。
“照眼下局勢來看,對於逐鹿山而言,最關鍵的不是未來如何,而是當下要活下去。”白蓁蓁的話不長,卻讓剛才已經失去信心的眾人底氣再漲。
是啊,對於逐鹿山眼下而言,如果放棄了與官府聯手的機會,那麼當風雨間轉手攻打過來,逐鹿山可沒有白城這樣的堅城利炮。
白奉甲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小葉與塵煙,還有阿七等人,大體與之前眾人所說相差無幾。
只是未曾料到小葉居然是一個堅定的反對聯手者,直接放話,若是誰與殺害老駝背的官府聯手,誰就是她的敵人,不得不說,這句話很有威懾力,但對於鬼獄軍和白城中的一眾家族來說,卻並沒有那麼強的震撼。
討論繼續,接下來的便是場中幾個關鍵人物了,他們的態度,方才決定了未來逐鹿山的道路。
王仙芝感受到白奉甲和眾人的視線,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從進到聚義堂,便一直閉目養神,“我反對,不為其他,只為公義。”
見眾人有些迷惑,王仙芝道,“等到百年之後,這朝廷倒了,到時候後人翻開地方誌,看到逐鹿山的所作所為,可別是一句首鼠兩端。”
白奉甲緩緩點了點頭,王仙芝所說的,代表著許多人的心聲,自己死了不要緊,身後名才是大事。
石頭看了一眼王仙芝,沒料到他居然也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三國演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才成就了蜀國數十年國祚,否則弱小的蜀國又如何能夠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