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軍戰力驚人,即便是此刻,依然沒有徹底打亂他們的陣型。
但最後一道防線處,石頭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這裡,便是逐鹿山選定的最後的決戰之地。
有著澗道內最高的山崖,過道處也最是狹窄,而逐鹿山準備也最充分,根本不是此前的枯樹拒馬,而是一道堆壘起來的高牆,由石頭堆壘起來的高牆。
衝在最前面的蒙軍在看到眼前的高牆時,不由得生出了一股絕望之情。
但他們誰也不敢放棄,因為命運已經註定,要麼死在這裡,要麼活著出去,既然是死,終歸要拼殺一番。
騎馬的下馬,步卒已經開始準備攀爬。
因為逐鹿山準備同樣匆忙,堆砌的石牆終歸不是白城的城牆,他們尚有一戰之力。
石頭高站石牆上,面色微微漲紅,指揮著手下的流民不住地扔下滾木和石頭,將一個個攀附在石牆上的蒙軍擊落下去。
而蒙軍也悍勇,滿是淋漓鮮血的石頭和木頭,居然被後面的人直接抬過來,一點點堆壘起來,看模樣是要堆砌一個個臺階,攀爬上石牆的臺階。
石頭面色微變,眼見蒙軍大部已經衝殺到眼前的彎道口,再無猶豫,一聲唿哨,兩側早已埋伏好的流民紛紛站起,舉起手中的弓箭,朝著澗中的蒙軍傾洩而去。
蒙軍的哀嚎聲響徹並不高的溝澗。
吳法言面色微白,原本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對於這條路也有預計,但未曾料到逐鹿山在進駐之後,除了修築營寨,最主要的工作便是在山澗兩側挖開溝壑,設定伏擊的地方。
而並不高的山澗,若是以往,根本不存在任何埋伏的可能,只要有一支奇軍繞到後方出擊即可,但文中堂又豈會給他們機會。
現在他們只有突圍一條路可走。
吳法言不要命地揮劍,一副一命換命的打法,倒讓功力更佔優一些的白奉甲有些驚訝,未曾料到吳法言居然也會到這一地步。
而吳法言也不猶豫,直接飛身躍到一側澗頂處,在白奉甲尚未追擊到時,一揮劍便解決了四五個埋伏的流民。
白奉甲迎頭趕上,面帶憤怒之色,吳法言此舉堪稱卑鄙,但相信白奉甲易地而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白奉甲想要逼退吳法言,而吳法言卻似乎鐵了心一般堅持將戰場放在山澗頂,且戰且退之間,無數流民遭了殃。
他們遠遠夠不到白吳二人的層次,停留在這裡便只能是白白送命。
王志銘唿哨一聲,還未被波及的流民紛紛撤出溝壕,將戰場留給二人,至於澗底下的蒙軍,他們自然也有辦法。
等吳法言向前,流民便去而復返,但對於蒙軍來說,終歸是喘了口氣。
但石頭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為了防止蒙軍用滾石和滾木築臺,石頭很快下令停止了滾木,選擇用箭雨洗禮。
但他同樣有所擔心,逐鹿山的箭並不多,這是一個最大的問題。
可是眼下顧忌不得,因為蒙軍的攻勢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更為甚者,見流民不再投擲滾木,一個個蒙軍居然開始抬著死亡同袍的屍體堆疊高臺,要與流民決一死戰。
石頭當機立斷,將早已準備好的黑火袋投擲到空中,再用手中帶火的箭羽射中,伴隨著硝石的燃燒,黑火在空中燃爆,灑落在蒙軍身上,有些倒黴的直接開始熊熊燃燒。
這是逐鹿山最早想出的法子,在山澗之中,沒有人敢直接點燃黑火,否則逐鹿山上的積雪將成為所有人的噩夢。
最終文中堂出了這個折中的方案,雖然降低了殺傷力,但也減少了對山體和積雪的擾動。
蒙軍終於有些慌了。
流民則開始倒放熱油,還有點燃的火滾木。
而蒙軍的運氣著實不是特別好,往日大雪連綿的天氣今日並未下雪,讓流民的火攻之術奏效了。
狹窄的山澗,成為了血與火的地獄。
無數著火或被炸傷的蒙軍哀嚎練練,流民卻沒有放過的意思,無數的滾木此刻不再猶豫,直接向著山下扔去。
吳法言轉過頭去,看了看山澗中的慘狀,一時間感到無力迴天。
而悍勇的蒙軍依然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來,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更有甚者,對於躺倒在地哀嚎的蒙軍,後來者不是選擇救援,而是直接一刀劃破他們的脖子,幫助解決他們的痛苦。
溝澗兩側,無數流民沉默地看著這一幕,也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弓矢和滾木朝著澗中滾去。
也不是沒有想要爬上兩側山澗的蒙軍,但他們低估了流民的戰力,而且他們的攀爬能力終歸遜色一籌,面對巨大的傷亡,終歸選擇了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