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作為兀魯爾哈異常倚重的一支力量,狼逐衛的效率很高。
當嘎達再次來到堂中,也不過過去了僅僅六七個時辰。
大口灌了一杯濃茶,勉強消除體內的睏意,吳法言快速翻完遞上來的卷宗,朝後半癱在椅中,朝著嘎達笑道,“嘎達兄弟果然好手段,這麼快就查出眉目啦?”
嘎達抬眼瞥了一眼吳法言面上的疲倦之色,心中並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感,朝著吳法言抱了抱拳,“雖然不知道吳大人為何想起要啟用我們,但不得不說,你原來就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真相,我們能做的,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吳法言有些詫異地看著嘎達略顯粗獷的臉,沒想到還有這麼心思細膩的一面,也難怪言敘文如此精明之人會放心將狼逐衛交託於他。
吳法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之前都是我們府裡的小崽子們查的,看來看去總感覺不放心,所以就只能請嘎達兄弟出手了。”
嘎達聞言抬眼打量了一下吳法言的神色,半晌沒有說話。
“嘎達替兄弟們謝過吳大人信任。”嘎達緩緩站起身來,朝著吳法言行了一禮。
吳法言連忙奔下堂來,扶起嘎達道,“哎呀兄弟何至於此,應該是在下謝過兄弟幫忙才是。”
嘎達狀若不經意地脫開吳法言的雙手,再次坐回椅中,吳法言也順勢坐到一旁的椅中,倚著茶案靠向嘎達問道,“以兄弟此次探查的結果,是否查出了其中貓膩之處?”
嘎達沉思片刻,沉聲道,“回稟吳大人,是有一些不妥之處,只是單從此事來說,卻是難以判斷,而對方非常狡猾,雖然有痕跡,但幾近於無,所以難以查出更多的資訊。”
吳法言聞言心中一沉,有些急切地追問道,“具體怎麼說?”
嘎達放下手中茶杯,緩緩道,“我們在吳大人提供的線索上,又去審問了郭豆腐一家,還有周圍的街坊鄰居,他們都提到了一件小事,”頓了頓,抬眼看了一眼吳法言的神色,方才道,“都說郭豆腐的婦人兩天前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原本以為要生了,正好有一個遊方郎中到此處問診,經過他簡單診治,都沒有用藥,那婦人疼痛就好了,這也有了兩日之後的孩子出生。”
吳法言心中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遊方郎中?”
嘎達瞥了一眼吳法言,沉聲道,“吳大人自然是算無遺策。”
“大雪封城,一個小小的遊方郎中,何以突然出現在白城之中,更為詭異的是,我們兄弟繼續詢問了周邊幾條街巷的住戶,都說沒有見到過那遊方郎中的身影,彷彿就是為了郭豆腐家的婦人去的,不得不說嫌疑很重。”嘎達看著吳法言陷入深思的面容,頓了頓接著說道。
吳法言自然知道這郎中有鬼,但他此刻想著的,更為重要的事情是,吳清源是否知道這件事?
答案估計是顯而易見的,以暗衛的手段,怎麼可能會漏掉如此重要的線索,但偏偏蒙放給自己的卷宗之上,絲毫沒有提及這個線索。
一時之間,吳法言有些吃不準自家老頭子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但無論如何,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已經不單單是一件尋常案件,他既然讓狼逐衛介入了,自然不怕兀魯爾哈知道。
“嘎達兄弟說得對,這郎中現在有下落了麼?”吳法言收回思緒,一臉凝重地朝著嘎達問道。
嘎達緩緩搖了搖頭,已經給出了明確答案。
“狼逐衛的兄弟們可否有更好的辦法,追查到此人的下落?”嘎達的答案並沒有出乎吳法言的預料,如果真讓自己等人找到了這人,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嘎達伸手敲了敲一旁的茶案,扭頭看向吳法言,沉聲道,“現在的辦法,恐怕只有靜觀其變。”
吳法言並沒有如嘎達預想一般,出現什麼驚恐的神色,反倒是一臉凝重,當即便陷入了沉思,嘎達不由得對吳法言的評價高了兩分。
面對要造反的話,不是誰都有這個底氣安然不動的。
“兄弟說得對,既然已經知道此事有人算計,那他們自然還有後手,我們靜觀其變,提前做好準備,他們自然會露出馬腳來。”吳法言回過神來,沉聲贊同道,話音剛落,扭頭一臉笑意地看向嘎達。
嘎達有些詫異於吳法言臉色轉變之快,卻見吳法言一直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心中略一盤算,便已經知道吳法言的目的,朝著吳法言抱了抱拳,淡然道,“還請吳大人放心,這些時日雪急風驟,探馬難行,所以晚些時日送出情報,想必幾位將軍都是理解的。”
吳法言面上的笑意更濃了,眼前的嘎達有能力,有魄力,更有野心,實在是一個讓人不得不愛的人。
站起身來拍了拍嘎達的肩膀,吳法言沒有再說送錢的事情,只是平常地將嘎達送出了大堂,便轉身回來了。
當嘎達回到軍營之中,此處還是當日木花在白城之中駐紮之地,雖然手下軍士頗為不滿,認為此地晦氣很重,卻被嘎達強硬地鎮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