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落鳳派內的青石板被染得鮮紅,連同他那兩把斧子一起,石沉沙讓人清洗了半個時辰,才又恢復原樣。在百餘具屍首旁,重傷的落鳳弟子群龍無首,只能歸降。
安定下來之後,藍妖讓自己的人一一把守住聖火殿、冷月宮、清風堂、天鳴閣,歸降的落鳳門徒則負責一些雜事。她從冷月宮出來,到聖火殿問石沉沙道:“想必此時葉二師兄他們也差不多解決完劍盟各嶽了,我們要不要去跟大師兄會合。”
“你急什麼,我們一口氣併吞四大門派中的兩個,與萬獸山莊、武宗派成鼎足之勢綽綽有餘,何不先看看其他門派的態度,分清敵友,再動不遲。”
“兵貴神速,昨天那個人,讓我明白了什麼叫變數,趁他還沒有打算對我們動手,也趁萬獸山莊與武宗派還沒有聯手,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什麼變數?如今落鳳派不是好端端的在我們手裡嗎?我看那人就是輕功了得罷了!”
藍妖急道:“你自己心裡清楚,眼睜睜的看著幾個舉步維艱的人如憑空消失一般,是怎樣的震撼。你居然以‘輕功了得’四個字便草草形容?”
“行了行了,去就去吧。”石沉沙說完,便和她一起清點了一些門徒,帶著他們離開了鳳凰山。
晌午的時候,南歸的秦燁與馬如風行至離鳳凰山北面山腳不遠處,遠遠看見一個女子靠在一棵樹旁,白衣染血,素裙沾塵,悽慘不堪。秦燁縱身一躍過去,狼狽的面容清晰映入眼簾。
“月兒!”秦燁驚呼一聲,又急又痛的跑了過去,馬如風也緊隨其後。
“玉虎!小嵐!你們這是怎麼了?”秦燁跑到樹下才看見他們倆也躺在地上,接著他又著急的扶起胡心月問道:“月兒!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把你們弄成這樣的?”
胡心月勉強睜開了眼睛,顯得很疲憊,她有氣無力的扯著秦燁的衣角,氣息難以相接,眼裡泛著淚光:“大師兄……等我……等我養好傷好不好,我……我一定能重新奪回落鳳,我可以獨當一面的……”
秦燁哪裡忍心再聽:“我知道的月兒!你放心,大師兄會帶你們回落鳳的!你先休息一會兒,不要說話。”然後又對馬如風請求道:“馬堂主,此離鳳凰山已近在咫尺,可否勞煩您暫且幫忙照看他們,我速去落鳳派看個究竟,日落之前一定趕到!”
“落鳳派遭此大難,秦兄弟就不必客氣了,你儘管去吧,只是他們三人尚且如此,你此去定要萬分小心才是,切不可魯莽。”
秦燁道:“多謝堂主提醒,那就有勞了。”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聽到有人說:“何必浪費時間跑一趟,還不如安頓好他們,等他們恢復了,再詳細的告訴你情況豈不更清楚?反正現在已經沒有落鳳派了。”
“沒有落鳳派”?秦燁聽到這話心裡大驚,又聽這聲音是從頭頂傳來,便又回身過來,抬頭望見高枝上閒坐著一個人,正是與顧韶華在酒肆偶遇的那人。
他嘴裡叼著一根草望著遠處,秦燁細看了片刻,再度驚道:“上官前輩!怎麼是你?”
馬如風也跟著驚訝道:“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碰上你。”
那人掉頭看著馬如風道:“喲!當年的小馬成了老馬了?做堂主了?想必武功精進不少,有機會跟你交流交流。”
“難得,你居然還能記得我,只不過我可沒興趣跟你過招,我還想保留些精武堂堂主的顏面。”轉而又問道:“不過既然你在這裡,為什麼落鳳派還會遭劫?”
“哈哈哈!好不容易淡出江湖,清閒自在,我才懶得管別人的恩怨情仇。原想來鳳凰山看看熱鬧,結果一來還真是熱鬧,就順手從刀山火海中將他們拎了出來。至於落鳳派要怎樣,那是你們該考慮的事。”一邊說著,一邊將星虹劍扔向秦燁。
“這是?星虹劍!”秦燁又驚又喜。
那人卻自顧自的接著說道:“哎~任魍和老牧又不用兵器,武宗派又有龍藏,五嶽劍盟呢,又向來只在意自家的鎮嶽尚方,想來想去啊,這四大門派,還是你們最適合做星虹劍的居所,誰成想竟是這番模樣!不過我雖然不再是星虹劍的主人了,也還是希望它儘可能有個配得上它的主人,姑且就再捎它一程。你們的事就由你們解決了,我要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山水!”
秦燁想借助他的力量,挽回落鳳,急忙道:“難道前輩特意來此,就只是為了遊山玩水?”隨即單膝跪道:“若非關係到落鳳派存亡,秦燁斷不敢留前輩!在這生死關頭,晚生懇請前輩出手相助,還望您能看在攘定十二俠的情分上,屈尊一回。”
那人笑道:“我看還是不必了。你也不必急著殺回落鳳。本來我是好奇,敢動星虹劍和落鳳派的是什麼樣的人,沒想到竟然只是這種程度,若是落鳳派真的於此滅門的話,那是天意!唉!你們就好自為之了,哪天興致來了,我會再來看你們的。”話音剛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前兩人,甚至不知他是往那個方向去的。
馬如風有些汗顏卻並不感到驚訝:“這傢伙,又比以前快了,時隔二十年,還是難以相信這是人能達到的速度。要是這世上還有人接下‘青史語墨’撰寫《武林通史》,他的事蹟必成奇談!”
此時嚴玉虎恢復了些知覺,閉著眼艱難說道:“師兄不必追查了,來犯落鳳者,便是當晚那行人,他們自稱是‘五令門’。”
“什麼!”秦燁怒從心頭起,卻只能空握雙拳,無處使力,憤恨道:“一個沒來由的門派,落鳳派究竟與他們有什麼過節!要做到這種地步!”
馬如風在一旁道:“想必他們就是盜取堂章的人了,只是秦掌門,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抓捕犯人了。按照《通律》,若涉及武林之爭,我恐怕不能擅自介入,只能交給決武殿的人了。”
秦燁依舊愁眉不展:“堂有堂規,我理解,只恨如今……”話未說完,嚴玉虎又從身上掏出一封通道:“師兄,這是華山門人快馬傳來的救援信,上官前輩帶我們到山下時遇到了信使,這信未封箋,僅寥寥數字,只怕他們寫信之時,已經遇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