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三人帶著韓嵐的遺體回了鳳凰山莊,將他葬到了鳳凰山腳下。從御統的《討武詔》到倪喚天舉兵,鳳凰山莊和武宗派一樣,作為荊湘境內的名門,每天都在安置從四方遷來陸續遷來的大小教派。鳳凰山方圓十里,客棧館舍也好,野外叢林也罷,此刻都成片成片的棲息著英雄草莽。
黃昏時的微風從山底爬上清風堂,輕輕的擁著在堂頂調息的胡心月,嚴玉虎傷勢恢復得快些,練起了拳來。秦燁在門外縱身一躍飛過武場,踏上清風堂頂:“我不是一個好師兄。”
“看得出來。因為如果是好師兄,一定會想怎麼重振師弟師妹計程車氣,而不是在這裡自怨自艾。”嚴玉虎一邊拳走雷霆,一邊勸慰秦燁。胡心月忽然睜眼,抽出放在腿上的劍,任劍鞘落在堂頂,起身躍下武場,發奮練劍。
“師兄會吹葉笛嗎?”嚴玉虎問。秦燁搖搖頭。他隨即收了拳腳,躺在清風堂頂,從懷中拿出一片葉子,看著遠方的晚霞吹起了葉笛。秦燁代替嚴玉虎練起武來,一道道火焰刀凌空斬去,直到氣勁消失在遠空。
那旋律悠閒得熟悉,像是一個老朋友如風一般輕快走來。胡心月突然將劍一立,蹲下來抽泣,秦燁也停了下來,看著腳下的落鳳派默然無語。沉思往事立殘陽。
青城山丹陽宮左後方的靜修室裡。
“你怎麼樣了?”道衡慰問床上的明清長老。
“好多了,不過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跟小凡自然沒法比,他是否已經可以正常練劍了?”明清答過之後又問。
“正在外面領眾弟子練著呢!”道衡邊說邊拿過一張凳子,坐在明清床邊說:“沒想到御統居然會謀害攘定諸俠,武帝要是泉下有知,定會讓閻王奪了他的陽壽!”
明清兩隻手漸漸撐起來,背靠著床頭嘆道:“可惜了先皇一世英名,如今自己的孩子卻如此的殘暴,想是留給他的基業太好,才會做出這等荒唐事。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武林要向這蕭唯尊討公道,談何容易啊!”
道衡轉頭望著他,像是別人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似的,趕忙說道:“我正想跟你說說這事兒!”
明清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急切的問:“這還有什麼可說的?掌門你不會又想坐視不理吧?覆巢之下無完卵,無論正派邪教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不光是屠戮俠士,此事更關乎武綱,那蕭唯尊可遠比凡冥之界更為可憎、可怕啊!”
“你說到哪裡去了?我這人是懦弱了點,但還不至於此。”道衡看了看窗外枯枝新長出的綠芽說:“我是想說,今後青城派要同武林群雄對抗禦統,我道衡是否有能力引領好青城派呢?”
明清立起背,坐正了身子:“你這是……”
道衡笑道:“沒什麼,清幽長鋏好歹是‘道家三劍’之一,如今到我這兒卻快要被天下人遺忘了,難道不值得反思嗎?”
“呵呵,掌門自責倒是把我也一塊兒給責了,我又何嘗不是劍中庸手呢?在北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位師兄弟慘遭殺害罷了。”
“所以啊!這名兵與能人向來是相輔相成的,清幽長鋏只有讓配得上他的人用它,我青城與武林,才有希望求得生機。”
明清見他言語中透露著某種決定,便說到:“可這清幽長鋏是我青城派掌門佩劍,莫非你要……”
外面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舞劍聲,道衡向空中指了指說:“聽,此刻我青城派餘下的八百多名弟子全都在武場練劍,你覺得我為什麼把他們集合起來呢?”說完他便起身,往靜修室門外走去。明清生怕會錯過什麼重要的場合,連忙掀了被子,拿起外衣緩緩跟了上去。
“不方便走動也不用勉強,青城派數百年曆史,今天不過是給一本《青城志》添一行筆墨罷了。”
明清這才明白過來他想說什麼,連忙步履蹣跚的跟在後面,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道:“管它是加一筆還是添一頁,他可是我的徒弟!”
那數百名青城弟子在武場練著劍,還沒到實戰階段,正在整齊劃一的跟著練招式。莫非凡見道衡從丹陽宮裡走了出來,便停了下來,身後的人也跟著停了下來。道衡揹著手緩緩上前,笑著問到:“為何停下啊?”莫非凡微微低頭,沉默不語,心中似乎想說什麼。
道衡又走進了兩步,問:“小凡,我問你為何停下?”
莫非凡沒有回答,只是問到:“掌門,弟子傷勢已經痊癒,我們何時才能出征,下了青城山,我們是與蜀中諸派在西蜀作戰,還是去荊湘與四大門派會和?”
道衡摸了摸鬍子:“那,你有主意嗎?”
“弟子當然有,只是……”
道衡幫他接到:“只是你不是掌門,而這次你要的是舉青城之力出戰,光靠你一個人率性而為,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