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將平坦的竹面平行放的,可這樣雖然好看,卻不利於排水,所以竹身不管怎麼樣都會很快被腐蝕。
這竹子得幹,透氣,那隻能想鋪瓦片一樣,一片向上一片向下,這樣的話到了雨季排水也方便。
葉澤熙咬了咬下唇,雙腳都坐酸了。
他站起身時,兩手壓在雙腿上,艱難得朝著屋內走去。
桌上已經擺好一盆稀得不能再稀的白粥。
遠看盆裡白色的液體就像牛奶一樣,近看只能見這盆底的幾顆米。
葉澤熙拉開板凳坐下,正當他猶猶豫不決要不要吃早飯時,宋伊景當著他的面將他的那份盛好擺在他面前。
他吞了吞唾沫,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的叫出聲。
葉澤熙不再考慮,都到自己面前了,先吃了再說。
兩口一碗喝盡,肚子裡有東西兜著舒適了不少。
沒等宋伊景問他要不要再來一碗時,他立馬放下碗,挪開板凳往外跑。
他可不覺得宋伊景家還有多少口糧夠分自己一口的。
想到這裡時,心底泛起圈圈漣漪,他心疼起她家的米缸來。
為了不給她家米缸壓力,他大步往院子裡去,抄起斧頭又去山口。
這次和剛剛不一樣,他要儘早完成,好不讓宋伊景家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雪上加霜。
竹林是倒三角的,葉澤熙在午飯前將倒三角最凸出的那幾根緊湊的竹子都給砍掉了,這猶如誅九族一樣。
他不僅砍竹子,還將砍掉的竹子低下的根也給刨了,殺人還刨人祖墳,好殘忍,毫無人道。
不過苦力是付出了,這片竹林還給他異樣的驚喜,本是粗壯的成年竹下邊竟然還能發現筍來,這不刨回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苦力?
宋伊景做菜只取自家田裡出的青菜,也不發覺一下這山裡的珍饈。
她家可是裡山最近的,不應該多走動走動,摸索摸索山間美味嘛?
原本還想保護環境的葉澤熙,現在想來是餓過了頭,見啥都想著吃了吧。
不過也不能說人家有錯,先解決生存的問題才能再想別的。
葉澤熙先將筍抱回去,然後快速吃完午飯又急不可耐往山口跑。
來來回回不下二十次,總算在天黑的時候將所需的竹子拖回院裡。
小院不大,卻足以容納下這近三十根竹子。
在此期間,宋伊景幹完家裡的活兒,就來幫他劈竹。
今天是幹不完這活的了,宋伊景家窮,就連煤油燈都沒有,只有幾根蠟燭能照明。
而這些蠟燭還都是留給她爺爺用的,她爺爺老了,眼睛在夜裡看不清東西,手腳不靈活,這些蠟燭只限她爺爺用。
可能宋伊景家能找出最值錢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幾根蠟燭,而且,這蠟燭她爺爺也不是天天用的,宋伊景說爺爺捨不得,再不得不用的情況下才會點燃,然後又快速吹滅。
這聞著傷心,見者流淚的感人慘狀讓葉澤熙打消了用蠟燭的念頭。
夜裡太黑了,劈竹子實在是不安全,宋伊景能幹,十天半月就自己磨一回刀,所以現在這刀鋒利得很,在月光下都被反襯得閃閃發光。
所以夜裡幹不得活兒,不是因為累了,而是條件實在不允許。
皎潔的月色下,兩人如昨夜一樣,坐在小板凳上。
夏夜山裡的風很涼,吹久了會覺得冷。
依舊如昨夜,唱罷一首《琴師》後,兩人回屋休息。
不知是當真太累了,葉澤熙連來得及思考怎樣固定竹片都沒想好就昏昏欲睡下去。
睜眼已經能聞到灶房裡傳來的米香味。
這裡沒有鍾,所他不清楚到底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