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起動,呼嘯而過,秦楓負手在背,迎風而立,淡淡道:“我今日不是來殺人,只是你的出現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你與她一模一樣,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年輕人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子,輕輕拂去她身上的灰塵,如同久別重逢的故友。
水坎對於這一幕不敢去相信,欲言又止,還是不去打擾。
李若水瞠目結舌,抬臂示意身後鐵騎不要輕舉妄動,嚴陣以待靜靜觀望。
宋清風嫵媚萬千,柔軟倒在年輕人的懷中,細語道:“見不到時,總想去見一見,見到時,又不如不相見。”
八百年太久,她已經快要忘了他的模樣,當日渭水一戰,那個年輕人散盡天下半數氣運,那股熟悉的氣息重新出現,讓她記起他,便想要尋一個究竟。
秦楓眉頭舒展,雙眸中映著女子的容貌,笑言道:“相見不如不相見,你既然已見,就當該走了。”
宋清風芊芊玉手指著嚴陣以待的五百鐵騎,咯咯笑道:“奴家一個弱女子,可是比不得這些老爺們,公子可得為奴家做主!”
秦楓五指如鉤按住女子的肩頭,斥聲道:“別逼我!”
宋清風自討無趣,掙脫少年郎的手掌,袖中一根飄帶竄出捲起胡曲年,回頭看了他一眼,遁入山林之中,隱沒無形。
水坎對於秦楓這般做法很是不解,不自覺向後退走一步,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放走大秦的那個女子?她可是渭水上攔路的大宗師之一!”
秦楓置若罔聞,只是緊緊盯著那個女子離去的方向,長呼一口濁氣,矗立良久沒有回過神來。
李若水對於這一幕同樣是深深不解,卻也沒有擅作主張去攔路,率領五百鐵騎圍繞在秦楓的周圍,質問道:“為何要將那個女子放走?她明明已經是甕中之鱉,何不將她給留下來?”
秦楓背對眾人,抬目望向天上,黑雲遮住高懸明月,似有滾雷炸響,山風動如鬼泣,枝葉搖曳如訴。
水坎死死盯著那道紋絲不動的背影,忍不住再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如此做法?難道不怕惹我大秦眾怒?你可是堂堂大秦男兒,怎能為一個女子折腰!”
李若水率領五百鐵騎將年輕人圍得水洩不通,以防萬一,抱拳說道:“還請公子見諒,屬下得罪了!”
秦楓環顧四周,都是茫茫人頭,走到李若水的身前,胯下那匹大秦烈馬竟是惴惴不安,喘著粗氣左右搖擺。
少年郎輕輕撫摸馬匹的腦袋,舉目與年輕將領四目相對,出聲道:“不用見諒,我現在要去做一件事情,你們能不能先回去等著,別讓任何人跟著我,否則後果我也不知道會是如何。”
李若水自與年輕人第一次見面起,只覺得年輕人是個愛鬧的主,身上全然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氣,而今卻是覺得有些陌生,不過老爹還是透露過其身份的冰山一角,也不再過問究竟如何。
率領五百鐵騎退如潮湧,只是瞬息之間,五百鐵騎便整頓退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從頭到尾一氣呵成。
水坎沒有退去,而是緊緊盯著少年郎的一舉一動,跟隨而來的其他三名探水房聚集在其身後。
其中揹著昏死過去的薛敬武的探水房漢子問道:“頭子,咱要不要先行退去?我背上這個小子身受重傷,我們這幾個人都是學的殺人技,沒有誰學那個救人性命的手藝,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會有意外。”
水坎欲要開口答應下來,只見一道年輕身影出現,秦楓封住薛敬武的穴脈,防止瘀血蔓延,阻攔傷勢加重,淡然道:“你們若是再不起步,他可能就醒不過來了,若是不想我將你們探水房翻個底朝天,那就不要摻和我的事情。”
水坎聽到這話,再沒有多言,率領手底下三人一同退去。
秦楓見到所有人都離去,望去一座最高的小山頭,無奈搖頭一笑,向上掠出。
驛道之上,王子建和陸大俊緊緊盯著兩道林間的一舉一動,遲遲不見任何動靜,內心焦急如焚。
王子建牽動韁繩欲要脫離陣型上山尋人,被一騎騎卒攔下,騎卒厲聲喝道:“行軍當中,不可私自離陣獨行,違者,當以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