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轉頭一看，原來是張芸。

此時的張芸站在距離劉威兩步之外，顯得手足無措，雪白的牛奶灑了她半身，一個玻璃杯掉在地上，厚實的地毯上也是一灘奶白色。

不用細想，劉威已經大致猜到，張芸多半是想著自己的心事，在飲料機下接牛奶，一不留神就打翻了杯子。

她今天穿的是緊身旗袍，質地緻密，牛奶滑在上面尚未浸入，不過稍微猶豫就會溼掉一大片。

劉威眼睛往旁邊一掃，飛快地抓起一疊紙巾，往張芸手裡一塞。

“芸姐，趕緊擦擦。”

劉威23歲，張芸28歲，叫姐沒毛病。

張芸如夢初醒，接過紙巾，慌忙往身上擦。

劉威又取來一疊紙巾，蹲下來把地毯上的牛奶吸掉。

這些舉動都很快，也很安靜，沒有驚動附近的人。

幾乎無人發覺，劉威和張芸把事情處理乾淨，只是旗袍上有點溼印。

“謝謝你，小帥哥，洗手間有電吹風，我去吹乾就行。”

張芸對這個關鍵時候過來幫忙的大男孩很感激，低聲說道。

“不客氣，再見。”

劉威跟張芸道別，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享用晚餐。

一邊吃東西，他一邊打量四周，觀察身邊發生的事：

原本正襟危坐的人們已經三五成群，各自攀談。

塞薇爾依舊在跟幾個中年男人談笑風生，語言似乎沒有構成溝通障礙。

李倩的旁邊是幾個小帥哥，他們殷勤地說著什麼，但李倩時不時往劉威這邊瞄，兩人隔空交換眼色，李倩做出無奈的表情。

這時李倩的老爸從洗手間健步走了出來，目光炯炯，神色依舊威嚴，只是時不時低頭往下掃視一眼……

劉威吃完主食，去倒果汁，喝了幾口，轉頭髮現張芸一個人坐在角落獨自吃著，神情頗為落寞，旁邊也沒人跟她攀談。

也是，一個日落西山的老將，接下來大機率就是一連串的成績滑坡，黯然謝幕，誰會對這種人感興趣？

劉威心念一動，走了過去。

他在張芸的身邊坐下。

張芸抬頭，認出了劉威，再次道謝。

“剛才謝謝了，要不是你，也挺尷尬的。”

“芸姐，你是不是在考慮自己要不要退役？”

劉威單刀直入，繞開客套。

張芸微微皺眉，沒有回答。

對方的話說中了自己的心思，但……這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是討論這種嚴肅問題的物件嗎？

“芸姐，我看過你的不少比賽，也分析過你的技術特點，你的其他技術都沒問題，可以堅持，薄弱之處只是發球和網前，只要下功夫加強這兩點，你的成績一定還有質的飛躍。”

劉威誠懇地說道。

這番話如同一道閃電，劃開了張芸心中的迷霧。

她一直苦苦思索，艱難探求，卻始終找不到方向，不曾想被這個大男孩一語道破，她深以為然。

張芸精神大振，彷彿看到自己的未來又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