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侯家,歌舞盛宴,一片祥和。
侯秉忠組了這個局,宴請了駱永勝,自家的子侄侯三作陪。
一場酒,僅此三人。
舞姬是從城中的青樓聘來的,可想而知,今晚如果賓主盡歡,三人就可以當個一夜新郎,攜美共入洞房,享受一番巫山雲雨。
不過與宴三人,除了侯三之外,兩人卻是都沒有這個心思,看似推杯換盞聊得都是家長裡短,但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氣氛也就逐漸開始凝重起來。
人一般都是喝多了話稠,唯獨今晚這,酒喝的越多,話反而越少,只有侯三一個人起初還張羅個不停,等過了一陣也是看出了端倪便也開始寡言少語起來,待到最後侯秉忠更是揮手。
“都退出去吧。”
歌舞散了,伺候的家中下人也散了,整個正堂僅剩下駱永勝這麼三位孤零零、滿腹心事的漢子。
這般場景也讓駱永勝知道,正戲來了。
“賢侄啊。”
沉吟著,還是侯秉忠先開的口,他高居首坐看著駱永勝,用長輩教誨的語氣嘆道:“你想做什麼啊。”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一旁陪坐的侯三聽的有些迷糊,不過很快他就不用迷糊了,只因駱永勝一句話。
“侯叔,侄不想做什麼,只是在暗謀造反罷了。”
“砰、嘩啦。”
一通碗碟落地粉碎的動靜,原是侯三在這句話後整個人驚跳起,撞翻了其面前的桌案。
不是吃飯喝酒嗎?
剛才還歌舞昇平呢,現在怎麼一句話就到造反這種事上面來了。
跨度太大,侯三腦子有些亂,宛如木樁般站著,身上淅瀝著湯湯水水卻也顧不得去管。
侯秉忠也愣了,萬沒想過駱永勝會這麼回答。
今晚他借侯三的口約駱永勝來赴宴,存的心當然是想要探究一下最近駱永勝的行蹤,畢竟後者的所作所為都讓侯秉忠嗅到了一股子不對勁的味道,他也往謀逆、造反這種十惡不赦的大罪上聯想過,可這不代表他想過駱永勝會正面回答他啊。
難道不是應該先虛與委蛇一番,亦或者裝傻充愣大呼冤枉嗎?
哪有上來開門見山就告訴外人,自己要造反的?
這駱永勝,太不按照常理行事了。
“侯叔今晚喚侄來,應是此前就已經有所察覺,侄覺得沒必要在侯叔您面前裝傻充愣。”前面剛剛說出造反這種石破天驚的大事,駱永勝的語氣反而是波瀾不驚,平鋪直敘的恍如在聊閒碎事。
“侄的命是侯叔您救的,所以侄一貫以來做的事從沒有在侯叔您這隱瞞過,眼下也一樣,侄子把命交到您手上,您要想拿走,侄斷不會有怨言。”
一句‘命是您救的’可謂是杵進了侯秉忠的心裡,是啊,嚴格來說,駱永勝的命確實是他侯秉忠救的。
所以才會有後面,駱永勝與他侯家的關係日益深厚。
論及交情,侯秉忠和駱永勝之間的關係也確實不錯。
打心眼裡面來講,侯秉忠也確實比較喜歡駱永勝。
誰讓後者做人做事確實招人喜歡呢,會說話、會來事,無論什麼時候都想的周到,逢年過節人禮俱到,平素裡一說喝酒,侯秉忠不自然就會想起駱永勝,只要後者來作陪,他往往都能喝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