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寇凖之後,各部院也紛紛出班向駱永勝彙報著去年一年各自取得的成績,總的來說,大楚去年一年成績還是相當喜人的。
等到所有人都講完之後,駱永勝才開口。
“朕以前還沒起兵的時候,在南昌和前宋的官員打交道,發現吶他們有一個毛病,就是每到年關向上司衙門寫奏本時,都喜歡報喜不報憂。
好像在他們這些父母官的治理下,地方都是歌舞昇平、海晏河清,朕就納悶了,都是好事,為什麼年年南昌城裡還有那麼多跪街喊冤、凍死路野者?”
百官齊齊緊張起來。
來了來了,皇帝老子一定又發現了什麼不好的事。
就知道這個年不可能過的順風順水。
寇凖也蹙起眉頭。
他倒不是害怕,他為官清正,自己兩個義子中,寇仲還在軍校學習,另一個雖不爭氣但也沒幹過禍事,駱永勝的話顯然不是對著他。
之所以皺眉,是寇凖在想,難不成各部院出了問題?
他這個內閣首輔不知情,這可說不過去。
“現在改朝換代了,中央的官員也換了一批,可是這官僚主義的毛病依朕看,沒有任何變化。”
駱永勝寒下臉,從御案上取出一道奏本。
“既然你們都不願意站出來主動說,那朕來說,都察院丞盧正。”
被點了名的盧正心就不自然哆嗦了一下,忙站出來躬身。
“臣在。”
“你沒有什麼想和朕、和諸卿通報的嗎?”
盧正只覺腦子都緊了起來。
皇帝前面點了一句報喜不報憂,那現在喊自己出來的意思就很明顯,希望自己報點憂。
有什麼憂可以報的呢。
都察院管的是官員的腐敗問題,報憂自然也就跟這個職責密不可分。
得圍繞著腐敗問題來說。
想明白這點,盧正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
“稟陛下,去歲一年,都察院一共受理、查處了來自各省、府、縣三級司衙涉及官員貪腐案件一千三百餘起,會同吏部、大理寺一道處置官員兩千零七十四人。
腐敗高發,官員墮落,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駱永勝輕輕嗯了一聲:“一千三百多起貪腐案件對一個國家來說,不算多,朕都覺得不多。
前宋的時候,一個南昌一年都能出幾十甚至幾百次貪腐的行為,何況整個國家。
但是諸卿,咱們得警醒起來啊。
朕起家之初,王業僅江西一省之時,那個時候江西上下一年出過幾次貪腐案子?朕告訴你們,僅三起!
朕滅趙宋於東京,混一宇內,河山歸一那一年,全國有多少起貪腐?
一百六十九起。
這些數字,朕都牢牢記在腦子裡。
現在呢,短短几年時間,貪腐已經從百餘起上升到了一千多起,漲了足足十倍。
要是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是不是再過幾年,就該上萬起了?
是不是連朕這承天殿裡站著的部院尚書也該伸手貪腐了!”
駱永勝的調門越來越高,嚇得百官不自然齊齊彎下了腰。
“陛下息怒,臣等督管不利,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