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一直信奉一句話,叫做時勢造英雄,只要時運到了,什麼阿貓阿狗的出身踩在風口上都能上天。”
“楚王可算不上英雄,應該叫梟雄才對。”
“孤行乞出身,風餐飲露三餐不飽,當年在揚州給人通下水,饅頭就揣在懷裡,幹完活吃的時候上面還帶著屎尿。那時候孤就在想,若是孤能過上員外大爺的生活,有三四房嬌妻美妾,這輩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現在楚王便是想擁三千佳麗也是一句話的事。”
“哈哈哈哈!”
東京城外,兩軍陣前,一處臨時搭建的涼亭。
內有兩人對面而坐,各自身後,站著一名頂盔摜甲、錦袍束帶的英武將軍,具皆按著腰間刀把,不怒自威。
不用問,此二人便是寇凖和駱永勝。
而這兩名將軍則是兩人各自帶來,註定起不到什麼作用的安保人員。
寇仲和駱成英。
兩者恰同是義子。
自打來到東京之後,駱永勝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向寇凖遞戰書,不過按照先禮後兵的原則,駱永勝又請了寇凖戰前赴會,飲酒敘話。
這個想法不僅駱楚這邊反對,連著寇凖這邊也是阻力巨大。
誰都怕是一堂鴻門宴。
唯獨兩位當事人反而一點擔心都沒有。
“寇老西謙謙君子,幹不出這種事。”
“那駱逆雖是梟雄,但卻也有幾分江湖義氣。”
兩人惺惺相惜,互相信任,故而促成了今日這一次會晤。
一次可以載入青史,繪成壯麗史實瑰畫的‘雙雄會’。
二者,一是禍國亂天下的梟雄,一是要以一己之力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英雄。
駱永勝為寇凖斟酒,嘆氣道。
“蘇秦有句話說的好,倘使我有洛陽二頃田,焉能配六國相印?寇太師啊,駱某走到今日這一步也是實屬無奈,朝廷壓榨百姓太甚了,這一點,你心裡也知道。
若是朝廷真好的話,從太祖建隆年間到如今不過四十多載,焉能有大小二十餘次百姓起義啊。”
“呵呵。”寇凖冷笑一聲,目視駱永勝:“楚王這話說的,你自己信嗎?
寇某在南昌取得過楚王你的書信,有首詩寫的特別好,人心慾壑難填,得隴望蜀,即使當初楚王您做了員外,難道就不會造反了嗎?
章炎保舉楚王你做洪州的都水、營繕監功曹,從八品的品軼呢,怎麼不比一個區區的員外尊貴,結果呢,楚王你領著朝廷的俸祿反朝廷!”
“小點聲。”
駱永勝笑著抬抬手,溫言細語:“你們陝北漢子脾氣怎麼都那麼爆,沒說兩句話這調門就起來了,怪不得人家謔稱你叫寇老西。
其實你說的沒錯,就算當年我是個員外,該反還是會反。不過說真的,如果趙恆也就是你頭上那個東西,他要是不跟契丹人籤條約,我也反不起來,這一點你心知肚明。
你們管我這種人叫反賊,我有點不太懂,什麼叫造反,我反的又是誰?”
寇凖剛想開口,又聽駱永勝聲音響起。
“我和趙恆比起來,充其量算是個小反賊,他才是天下頭一號反賊,因為他反了我們的國家,反了全天下幾千萬的百姓,反了老祖宗,狗孃養的,他是個賣國的大反賊!”
說到最後,駱永勝氣的一拍桌子,震倒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滿臉怒意難遏,氣沖斗牛:“自古有言,異族亡我華夏之心不死,他是個皇帝沒聽過這句話嗎!好嘛,老百姓累死累活給他趙家當牛做馬的耕地納糧,圖個什麼,圖的就是朝廷能保護他們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