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呢,按照禮儀,孤今日應該為諸位設下鹿鳴宴,向得以透過科考的諸位道喜。”
入了深秋的南昌不在那般炙熱,午後的風吹在人身上便溫柔了幾分。
駱永勝在大元帥府設下了一場千人大宴,招待了一千五百多名透過這第一次國家公考的考生學子,開席之前,駱永勝舉起了自己的酒杯,走進擺放著上百張在他指導下做出的大圓桌院子中。
“不過如今國家草創、百業待興,財政這一塊實在是緊巴,孤可拿不出錢給諸位捕上百頭鹿,所以就委屈一下大夥,委屈一下咱們將來各縣的縣太爺了,日後可千萬別給孤小鞋穿啊。”
一千多名不太瞭解駱永勝為人的學生臉都憋得通紅,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都全神貫注的兩眼緊盯駱永勝,聽著後者的話。
“孤先敬你們一杯,為你們賀喜。”
駱永勝舉杯,千人相隨。
“為大王賀!”
杯中酒一飲而盡,駱永勝方才開口話及正事。
“你們透過了國考,意味著從明日始,你們將會入仕為官,意味著從明日始,你們不在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學生,而是實打實身系萬民榮辱貧富的官員了。
孤要考考你們,什麼是官?”
上千人鴉雀無聲,沒有人貿然開口,駱永勝只好先開口寬慰一句。
“這不是時務策、也不是殿試,你們可以暢所欲言,說錯了,也不會影響你們接下來的任命,因為你們的任命書已經在吏部放著了,放心,都是蓋好璽印的。”
一陣低笑聲響起,緊張的氣氛算是稍稍鬆弛一些,這種狀態下,終有人敢站出來。
恰是那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千多名考生中最年輕的鬱金。
“大王,學生以為,所謂官者,上膺王命、下安黎庶,有承上啟下之作用,所以為官者必要中正不阿,有忠骨竹節之操守,方能撫諭百姓、報效國家。”
“說的不錯,還有補充嗎?”
有了鬱金珠玉在前,很多人便都起身暢談起來,那范仲淹也站了出來,如此道。
“學生以為,為官者更要時刻飽有憂患意識。”
“哦,此憂何解?”
“居廟堂之高應憂其民、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范仲淹大聲言道:“學生等出則為官、入則為臣,廟堂之高江湖之遠,若無憂民憂國之心,則必罔思懈怠。為官不憂生民疾苦,則難以佈施仁政恩澤黎庶;為臣不憂君王錯對,則難以權國策之良弊。”
駱永勝滿意至極,復又問道:“難得汝有如此憂患之意識,孤心甚慰,可你這出亦憂、入亦憂,何時可樂矣?”
范仲淹作揖一禮,口中朗聲道。
“我等為官者,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一語出滿堂靜,良久後才是轟然叫好聲四起。
“好!”
駱永勝雖從書中多次看過這句話,但親身聽到這句話從范仲淹嘴裡說出來,仍覺得心血來潮、激動難當。當下叫了一聲好,斟滿杯中酒水。
“就為了這句話,孤當敬汝一杯。”
千名莘莘學子亦如是,都舉杯同慶:“範兄良言,當敬!”
“汝等具是英才啊。”
放下酒杯,駱永勝由衷讚歎道:“你們關於為官的見解孤都聽了,說的都非常好,孤這裡倒也有一些淺薄見識,一家之言,汝等且聽。”
“恭聆大王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