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青歌倒地之後,他的肉體已經沒有知覺了,就跟死了一般,但他的靈魂卻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不但看到了身外之物,還前所未有的看到了體內的情況。
此時在他的體內,有兩股黑氣在遊走,一濃一淡,彷彿要把他吞噬在那黑暗裡,將他就此拖入地獄。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能胡亂猜測,難道自己要死了嗎,那黑氣就是傳說中的死亡氣息嗎?
但那兩股黑氣分別在體內遊走一陣之後,卻迎面碰撞上了,一濃一淡在迅速的纏繞,彷彿是在撕咬,打鬥,顯得異常激烈。
他就像個旁觀者一樣,呆呆的看著那兩股黑氣在自己體內纏鬥,過了一陣,那比較淡的黑氣徹底的消失了,似乎是融入了那比較濃的黑氣之中了,又或者是已經被吞噬了,此時體內只剩下了那濃濃的黑氣,在自己的體內任意遊走。
他眼睜睜的看著它到達自己的肺部,逐漸散開來,把自己的肺給染成了黑色,直到此時,他那心裡才開始悲涼了起來,死神來了,把自己身體的一切都要收走了,它已經佔據了自己的肺部,接著,它可能要去佔據自己五臟六腑每一個地方,自己肉體從此不再是自己的了,自己即將變成孤魂野鬼,可自己揹負了那麼大的使命在身上,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死了,實在是不甘心啊。
當他的肺部被那黑氣全部佔領之後,那黑氣盤旋著,繼續向前,逐漸包裹了他的心臟,他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那本來還有微弱跳動的心臟就此安靜,從紅色變成了黑色,全身的血液不再流動,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他無奈哀嘆,自己的一切雄心壯志,一切的計劃安排,竟然全都被一條蛇給壞了,他轉眼過去看著牆角那條已經死了的蛇,不禁大為疑惑,自己在這院子裡住了也有不短的日子了,以前從未見過蛇的影子,今日怎麼就會有一條蛇跑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他想了一陣,越想越不對,平時為了驅蟲,小月特意在院子周圍都撒上了藥粉,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撒一次,任何的毒蟲都會避而遠之,為什麼獨獨冒出一條蛇來,它還如此的劇毒,自己跳下床只走了幾步就倒下了,哦,對了,剛才聽藍天說,它是五步蛇,自己跳下床之後,走了五步嗎?
那黑氣將他的心臟變黑了之後,繼續向下遊走,挨個走過了他的胃部、肝臟、脾臟、腹部,所到之處,全都染黑,他看著自己的那些內臟,空餘哀嘆。
在人群嘈雜之中,亂哄哄的過了一陣,藍謠分開人群奔了進來,跪在青歌的面前,拉住他的手,叫了一聲“青歌”,熱淚奔湧。
在她的身後,緊跟著梅花壇壇主冬熊,他拉起青歌的另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脈搏,片刻之後,他似乎感覺不到脈搏跳動,又俯身下去,將耳朵貼在了青歌的胸口,去聽他的心跳,但他卻沒聽到任何的動靜。
他起身,又掰開了青歌的眼皮,觀察了一陣,把目光看向了藍天,微微搖頭:“他已經死了。”
人群瞬間靜默,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難以相信這個事實,誰都知道他的重要性,誰都知道他在宗主心中的分量,誰都知道小姐喜歡著他。
“青歌……”,藍謠悲悲切切的哽咽聲打破了短暫的靜默,她搖晃著青歌的身體:“你醒醒,醒醒……”
藍天無比懊惱的捏了捏自己的額頭,對冬熊說道:“去救小月吧。”
“是,宗主”,冬熊轉身離開了青歌的房間,去小月那邊施救去了。
青歌的靈魂就飄蕩在他的肉體旁邊,聽著藍謠撕心裂肺的嚎哭,他也不禁想哭了,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頭,給她一些安慰,但自己的手卻輕飄飄的,再也摸不住她了。
他一聲哀嘆,為自己這一生感到可悲,就在此時,隔壁也傳來了一聲嚎哭,卻是小月被救醒了,恢復意識之後,聽得藍謠哭喊,知道青歌沒了,也不禁放聲悲嚎。
青歌在聽得小月的哭聲後,心裡稍微安慰了些,還好自己沒把她給害死,她醒了就好,要死自己一個人死就好了,何必連累別人。
哀嘆一陣,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身體內部,應該全黑了吧,果然,那黑氣已經到了他的丹田部位,在那曾經被廢掉的丹田周圍盤旋,自己的五臟六腑幾乎已經全黑了,已經被死神完全收割了,世上從此再無青歌。
他盯著那黑氣,心中憤恨著死神,自己還沒滿二十歲,它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給抓走了,如果自己的靈魂可以發力,自己一定要找到死神痛打一頓。
但是看著看著,他卻漸漸的發現那黑氣在自己那丹田部位旋轉著不走了,它在那裡無休無止的盤旋,不再往下,也不再往上,是不是死神對自己生命的收割已經完成,所以黑氣才不走了,但為什麼卻沒有見到有惡鬼拿著鎖鏈來把自己的鬼魂鎖走呢?
突然,在那黑沉沉的,詭異的黑氣之中,也就是那旋轉的最中心,他彷彿看到了一絲亮光閃過,他急忙眨了眨眼,盯著那中心細看,剛才有亮光嗎,是自己眼花了,還是真有亮光,如果真有亮光,那是什麼光,生之光輝嗎,他的心裡莫名的升起了希望,只因為那縹緲到根本就沒看清楚的一絲閃光。
他已經忽略了外界的一切,以至於藍謠哭到暈厥他都沒有看到,他盯著那黑氣旋轉的中心,那個地方曾經是自己丹田,曾經是自己儲存神力的地方,曾經,自己的神力達到了仙尊八重。
但為了那秘密任務,它被毀了,這對它是多麼的殘酷,這是它在報復自己嗎,又或者是在嘲笑自己嗎,它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