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專門的洗浴室內,一隻大木桶熱氣騰騰,青歌把自己泡在桶裡,漫不經心的搓著身上的灰塵,腦子卻在深度思考之中。
水清子就關在碼頭的大船上,按照常理,掌門應該會帶著大家去劫船,而藍天當然也猜到了這一層,所以安排了埋伏,到底埋伏了多少人自己是不知道的,但至少有冬熊這樣的壇主親自埋伏,或許還有黑蛟暗中守在船上。
但這其中有很關鍵的一點,藍天自己並沒有去埋伏,他準備要去探查對面的閣樓,這就說明他只是猜測會有水清子的同夥來救他,卻並不知道掌門親自帶人來了,不完全清楚對方的實力,他以為憑藉冬熊和黑蛟的力量就足以把水清子的同夥一網打盡了。
按照掌門的實力,再加上他帶來的其他高手,只要藍天不在,他們要衝上那艘大船問題不大,可是船上一定是有人守在水清子身邊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水清子被劫走的,當大船要失守的時候,也許他們就會將水清子當場斬首。
如何保證水清子的安全,這就成為青歌反覆思考的問題,自己能親自去嗎,他在心裡權衡著,自己從小生長在大江邊上,水性是很不錯的,也許可以從水中潛入,偷摸上船,等掌門帶人來劫船的時候,當雙方在大船前方打起來的時候,自己就可以趁機從船後登上去救人了。
可是自己最擔心的卻是自己的行蹤被發現,當碼頭戰鬥打響的時候,如果藍謠發現自己不在,這就成為了新的疑點,對自己是很不利的。
他正在心中左右徘徊的時候,那洗浴間的門卻開了,將他從沉思中驚醒,他非常意外的看見藍謠居然進來了,不但進來了,她還把那門給關緊了!
她要幹什麼,自己可是在洗澡啊,他怔怔的看著她走近,她手裡拿了一疊的衣物,看起來是嶄新的,自己帶了乾淨衣服進來的,她又何必多此一舉要給自己送衣服來,或者她還有別的想法嗎,他就算再鎮定,那臉上也有些微微發燙了。
此時,藍謠那臉上比他還要燙,她是來查他到底有沒有那“鬼芒”的,這是爹交給自己的任務,她也想就此打消爹的一切顧慮,從此青歌在他的眼中就是清清白白的了,所以,她特意帶了嶄新的衣物,鼓起勇氣進來了。
但畢竟青歌在洗澡,身上可是什麼都沒穿,就坐在那大木桶裡,她不但臉上發燙,那心臟幾乎都要跳出胸膛來了,滿臉通紅,把那新衣物給放下,鼓起勇氣看著他:“我給你買的新衣服你怎麼不拿來穿,是嫌棄嗎?”
青歌此時感覺好尷尬,他特意把身子往下縮了縮,只露了頭在水面:“我捨不得穿呢,謠謠,你先出去吧……”
但下一刻,他立即明白了她的來意,因為藍謠拿起了他那一堆的髒衣服,一件件的抖開,一件件的親手摸過每一個衣兜。
他在那尷尬中鎮定了下來,默默的看著她,這肯定是藍天讓她來的,白天水清子喊了那幾句一定是給藍天留下了心裡陰影,所以他指使藍謠來搜自己的衣服,要查自己是不是雲臺山臥底,還好自己的那“鬼芒”昨晚被掌門給收繳了,現在想來,也是萬分僥倖。
藍謠將他那些髒衣服全都摸了一遍,一無所獲,並未找出什麼“鬼芒”來,她抬起眼來看了看他,猶豫片刻之後,走到了木桶邊上,就站在他的身邊,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那胸部在劇烈的起伏。
“我幫你搓澡吧”,她那臉上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了,伸出玉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去摸他脖子上是否有掛著的東西。
在她那輕柔的手指接觸到他那面板的時候,一股電流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他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謠謠,別……”
藍謠此時也同樣被電流湧過身體,她似乎有些燃燒了,她那明亮的雙眼如一汪深情般的潭水,雙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連出氣都變得粗重了,如蘭的氣息近距離的撲在了青歌的臉上:“青歌……”
青歌努力把自己從那心神盪漾中拉了回來:“謠謠,我知道你想找什麼,我沒有,我向你發誓。”
藍謠的雙臂鬆了勁,從那水裡拿出來了,搭在水桶邊沿上,心中有一團火在跳躍,她看著他,心慌意亂,想走又捨不得走,不由自主的開口說道:“我也想洗一洗。”
青歌看著連脖子都紅了的她,心道壞了,可是自己除了躲在水裡,連跑都不能跑,他為了儘快的讓她出去,狠心的說道:“謠謠,你要是這個樣子,我就看不起你了。”
藍謠果然被他這話給傷害了,她從那滿心的盪漾中清醒了過來,雖然慾望的火苗在心中滅了,但卻生氣了:“你……就算我失態……那也是因為我喜歡你,你怎麼這麼不識好,竟然說這樣的話,你看不起我是吧,那我今天就非得把你看清楚……”
她抬起腳來,對著木桶一腳踹下,“譁”的一聲,那大木桶頓時被踹破了,青歌那身影一閃,飛快的躥了出去,拿了一件髒衣服將自己裹了。
他看著滿地的流水:“對不起。”
此時木桶已經爛了,水流了一地,藍謠往那地上看了一陣,依然是什麼都沒看到,雖然剛才青歌閃得很快,但她還是將他全身上下看清楚了,並沒有掛什麼“鬼芒”之類的東西,她轉過身去,看著裹了一件髒衣服的他,雖然剛才生氣,但轉眼間卻也是滿心的歉意:“你生氣了?”
青歌:“沒。”
藍謠紅著臉轉身:“我讓人重新給你弄一桶熱水來吧。”
等藍謠去重新安排,又一大桶熱水送來之後,青歌這回吸取了教訓,特意把那門給關死了,他回身過來,把窗戶拉開了一條縫看了看,外面已經非常的黑暗了。
再一次的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默唸口訣,雙拳相抵,而後突然伸展雙臂,他的分身再一次的出現了,他對分身耳語道:“進入木桶洗澡,我不回來,你就別出來,有人敲門,你就應一聲,說還沒洗完。”
等分身泡進木桶之後,他迅速的將那一身的髒衣服穿上,拉開窗戶,如幽靈一般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商行對面那閣樓上,毒娘子與冬小嶺相擁而眠,白天秦懷來過一趟,問過情況之後,匆匆寫了一封信,讓她靜候人質交換,便又離開了。
但門外突然一聲脆響,將她驚醒,那是她設定的機關,只要有人碰到了黑暗中的一根細線,就會有一隻碗掉落摔碎。
她一躍而起,一把拉了冬小嶺,迅速的點了燈,一根烏黑的銅管頂在冬小嶺的後腰上,拉著他站在了窗邊。
片刻之後,那門栓果然被切斷了,門被開啟的瞬間,又觸發了機關,無數的毒針向著門口那黑影劈頭蓋腦的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