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青歌繞開極北之地後,開始環繞玉州大陸飛行,於那莽莽東北大雪原上設定了三個魔眼之後,逐日南下,終於漸漸的擺脫了冰雪,但雪域之後,橫亙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萬古荒原,沙礫遍地,荒漠孤丘,放眼過去,竟然尋不到一絲綠色,大風過處,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他展翅翱翔在這片荒漠中,莫非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大荒地,人類某些書籍中曾有描寫或者想象,在玉州大陸東北極遠的地方,挨著萬里大雪原,有一片死亡之地,普通人類根本無法涉足,死亡之地由死神掌管,寸草不生,萬物皆滅。
“嗚”,他正展翅觀看地面的境況,一場風暴突如其來,頓時昏天黑地,風暴卷著沙子,帶著石塊,呼嘯肆虐,他在那一瞬間被風沙淹沒了,消失在了滾滾沙塵中。
“咳咳……”,猝不及防的遭遇讓他有些灰頭土臉,風暴過後,他從一堆沙土中爬了出來,抖掉滿身的沙子,深吸幾口氣,放眼四望,已經不知道方向了,自己走到哪裡來了?
他的目光在前方一座小山丘前定住了,在那裡,大約五十丈之外,他看見了一個圓圓的東西,黝黑的,孤獨的靠在山邊,雖然它看起來還有一小半截埋在土裡,但那東西圓圓的形狀可不像是大自然留下的傑作,莫非此地曾有人類涉足?
他向著它走去,越是靠近就越是看得清晰,它是一隻車輪,輪子尚且完整,輻條卻幾乎掉光,只剩下少數幾根,或完整,或折斷,掛在車輪之中。
他在那車輪跟前站住了,蹲了下來,將它從沙土中提了起來,輪廓依然完整,車輪的內圈是烏黑的堅硬的木頭,外圈是冰涼的金屬,已經鏽跡斑斑了,顏色暗黑,也不知道在這裡經歷了多少的歲月。
他看了一陣,放下了車輪,雙手扒著沙土,向下挖去,很快,他發現了獸類的骨骼,他順著骨骼刨去沙土,一副完整的骨架出現在他的眼前,這是一匹馬,它的生前,應該就是拉著這車的,但他究竟是一匹戰馬,還是普通的馬呢?
他在那馬的骨架周圍繼續挖掘著,陸陸續續的挖出來許多部件,直到挖出來一件折斷的兵器,雖然也已經嚴重腐蝕,但大致能看出來是一隻長矛的矛尖。
這是一輛戰車,他站了起來,向著四周望去,戰車,能到這大荒地的戰車,人類中還有誰有那個能力?
他從懷中掏出了召集令,運轉魔力,灌注其中,召集令發出了青光,符文閃耀,盤旋而上,把召集令的訊息向著方圓百里範圍內擴散。
他久久的等待著,期盼這荒地中突然奔出一群人來,一群興高采烈的,呼喊著“族長”的人們。
但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他未能等來任何一個人,大荒地卻再一次的起了風暴,如兇猛的野獸一般,將他瞬間吞沒在了黑暗之中。
當他再一次從沙土中爬出來的時候,原本的小山丘竟然消失了,那車輪,那戰馬的骨架全都沒了,他看著腳下厚厚的沙堆,風暴之後,小山丘竟然被埋在沙子之下了,怪不得人類稱這裡為死亡之地,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任意一次風暴都能讓自己送命。
他再一次抖去身上的沙土,邁步向前,想要去尋找更多的線索,他不確定當年青族戰車分支撤離青城後,是不是來到大荒地隱居,但看到了車輪,看到了戰馬,那就有可能。
他在那沙地上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尋找著一切有可能的物件,大荒地低矮的山丘連綿起伏,有些是真的山丘,是由巨大的岩石組成的固定的山丘,但有些是沙子臨時堆起來的流動沙丘,一旦風暴之後,這些流動山丘就會變形或者消失。
如此惡劣的地方,如何能生活,走出幾里,一無所獲之後,他又覺得自己想錯了,戰車分支不大可能藏在這根本沒法活的地方。
“嗚……”,他才走了幾里,狂風再起,他又一次被埋在了沙土之下,他驚歎這大荒地的狂風來的是如此的頻繁,自己到達這裡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已經遇到了三次風暴,這簡直就是地獄一般的地方。
但等他再一次從厚厚的沙土中鑽出來的時候,在他眼前五丈遠的地方,他又發現一個物件,他走上前去,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這是一塊被打磨得很規整的木板,上面有數個方形小孔,大概是戰車上的某個部件。
他抬起頭來,看向了遠方層層疊疊的山丘,這荒漠中出現如此物件,使得他的心裡燃起了希望,但又使得他的心中頗為沉重。
如果青族戰車分支當年確實是藏身於大荒地的話,自己也算無意中找到了他們,但如此荒蕪,如此惡劣的地方,恐怕連三天也生活不下去的,何況三千年。
風一場一場的颳著,卷著沙土石塊,就如刀子一般,又如千軍萬馬一般,無情的摧殘著他,幾乎使得他舉步維艱,臉上和嘴唇很快就裂出了血口,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卻沒有任何想要撤離的想法,心中的希望化為巨大的動力,驅使著他不斷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