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章

第18章

我把沈菱留了下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成了下一個「何小花」。

沈菱安安靜靜地蹲在角落裡,警惕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可這孩子歲數太小,根本藏不住話。我逗了她幾句,她便道出,正是衛元鴻帶兵查抄了將軍府,還給武威將軍上了重枷。

事出緊急,武威將軍只能叫老管家帶著沈菱快跑。奈何衛元鴻的手下窮追不捨,老管家被一箭射穿了喉嚨,臨死前狠狠抽了一下馬屁股,讓馬兒帶著沈菱逃出生天。

我心中苦嘆。武威將軍解甲歸田這麼些年都能被捲入朝堂之爭中,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很快,晉王軍的打砸搶愈發肆無忌憚。

有一對老人離開平安鎮後,沿街乞討半個多月,最終又回來了,暈倒在茶肆門前。

我給他們灌了一碗米湯,他們睜開眼後抓著我的手哀哀地哭,說平安鎮外隨處可見衣不蔽體懸梁自盡的女子,還有一家三口一起在城隍廟上吊的,引來一群黑鴉和野狗分食。

衛寧瑤靜靜地聽著,手指微微顫抖。這些天她消瘦得厲害,也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

我怕她鬱結於心,夜裡偷偷塞給她幾顆糖,哄勸道:「別怕,明天我再去找找糧。」

她微微搖頭,輕聲問:「寶兒姐,為何女子總被當成物件呢?女人是戰利品,是聯姻的犧牲物,也是輾轉於灶臺與床笫間的奴僕,唯獨當不了人。」

我為她搖著蒲扇,思來想去,答道:「許是因為,男人佔據著權力,自會只做對男人有利的事。」

遂州這兒有一句古話,叫「女子當家,房屋倒塌」,為許多男子津津樂道。他們認為,女人柔弱無能,沒有經世之才,唯一的用途就是生兒育女,侍奉公婆。若是被女子掌家,會鬧得家宅不寧。

他們忘了,是女人生下的他們。若無女子,也沒了芸芸眾生。

所以我時常在想,那些叫囂著「女人無用」的男人,骨子裡是不是忌憚著女人們,乃至要一遍遍地打壓女人,把她們的付出看作應當應分,以此掩蓋自己的無能。

可惜,這些事,我也只是想想罷了,又能做些什麼呢?茍活著保住這間茶肆,已算幸運。

然而夜半時分,麻煩還是找上了門。一群兵匪將幾個鎮子上的平民毒打了一頓,逼他們說出了年輕女子們的下落。得知大家都在茶肆藏著,當即跑來踹門。

我用桌椅板凳抵著門,他們氣急敗壞地拿刀劈砍,還嚷嚷著要燒了屋子,嚇哭了一群姑娘。

眼看著動靜越來越大,我心生一計,跑上二樓,將一桶糞水潑了下去,把這些個混賬淋得吱哇亂叫,然後破口大罵道:

「狗東西,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界!定遠侯府的小侯爺下榻此地,驚擾了貴人,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桶大糞澆醒了他們。盡管他們可能都沒聽說過定遠侯府,仍心生忌憚,嘴裡不幹不淨地離開了。

那一夜,我沒敢閤眼,抱著柴刀坐在一樓。外面時而傳來幾聲慘叫,屋內瘋癲的何掌櫃嗚嗚咽咽,令我的一顆心始終高高懸著,幾乎蹦出了嗓子眼。

不知過了多久,天光乍破,突然又有人敲門。我幾乎彈跳而起,拎著柴刀小心翼翼地靠近門。

衛寧瑤急忙趕了過來,手裡還舉著砍骨刀。我倆貼著門聽了又聽,直至傳來了衛元鴻略帶疲憊的聲音:

「寶兒姐,是我,莫怕。」

我急忙推開門。哪知衛元鴻竟帶著一身的血腥味,踉蹌了幾步,直接砸在了我身上。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