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近吩咐柳如煙在茶館酒肆傳的訊息已是滿城皆知,但大多數人並不當回事,只是當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林近也知道此時需要一把火,將事情引燃。
大宋也是有憤青的,大宋的憤青當然也是知識青年,普通老百姓坐的住,因為事不關己,學子們向來以當家做主的人自居,他們是將來計程車大夫團體。
這天下午開封府衙門就被這些學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此時趙禎也覺得難辦了,他無論怎麼做都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大朝會上更是有人提出此事,有人要嚴懲不貸,有人要衙門放人,追究契丹使節的過失。
林近也知道這事相當麻煩,但是他還是打定主意逼趙禎做出選擇,如此拖著是自己家人在牢裡受苦,更是怕夜長夢多。
到了夜間林近讓林家與王家的幾十號人挨家挨戶塞印好的傳單,此時也不理會對方認不認識字了。
汴京城有百萬人口,十數萬戶人家,兩萬傳單看著多其實遠遠不夠,但達到林近想要的結果也是足夠了。
第二日一早,汴京城的百姓很多人發現自己家門口塞進來的傳單。
識字的自然一讀就明白了,不識字的只能讓左鄰右舍給讀出來又解釋一番。
“大宋開國以來,民心,四夷來朝,內有仕族政牧,外有兵將守邊。今有林氏婦,夫始於好水川死,時不過數月。
近於大相國寺燒香以慰在天之亡靈,途遇契丹使出言調戲,更欲強擄至其館處,行其覬覦也,民婦不從反傷了那契丹使,乃為開封府尹賈昌朝命下獄中。
朝中諸公為之爭論,婦人可為守節反傷契丹使,滿朝文武惟懼契丹甲,甘受其胯下之辱呼?
今若治婦之罪,明日若有事,可依例否?如此,大宋百萬兵何人猶甘之死,護我大宋無夷狄之侵!
汴京城內民百萬,前兒為守國而死,在天子腳下竟護不住將士遺孀乎?使其受彼夷使所辱,汝等心豈無一絲愧乎?汝等皆為懦夫乎?汝等皆為懦夫乎?汝等皆為懦夫乎?”
大宋本就民風淳樸,見此文章者,無不是被林近最後一連四問,問的面紅耳赤、心生愧疚。
不消半日整座皇城對此事已是人盡皆知,契丹使團歷來在汴京城裡囂張跋扈,民眾早有怨言,如今林近一紙文章將這乾柴點燃了,有膽子大的成群結隊走上御街喊出口號,人群不斷壯大,開封府衙門的大門昨日被一群學子堵著,今日卻被汴京的平民百姓堵的更徹底。契丹使節的下榻之地都亭驛外面更是人滿為患,前排之人更是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此時的契丹使團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只躲在驛管裡不敢露頭。
皇城裡的趙禎也是坐不住了,他沒想到一夜之間事情變的如此之大,急忙召來幾位大臣商議此事。
此時殿中站著三人章得象,呂夷簡,王舉正,前面兩個為同平章事,等同宰相。王舉正為參知政事,為副宰相。
“如今契丹使節之事已是鬧的沸沸揚揚,諸公可有對策平息此事?”趙禎先開口道。
章得象開口道:“官家此事本就是契丹使節無理在先,引起民怨也是契丹人的責任,要解決此事需制契丹使節的失禮之責”
呂夷簡也開口道:“章相此言差已,那契丹使節如何肯受我邦責罰,真要處置了那使節怕是於遼國皇帝也不好交代”
趙禎看向王舉正問道:“王相認為該如何做?”
王舉正一拱手道:“官家此時已不是追究對錯的時候了,應先將那林氏三人放出來,一旦民怨難消愈演愈烈怕是一發不可收拾”
趙禎聞言也是一驚問道:“此時民眾只是圍了那契丹使節,王相為何如此認為?”
王舉正一拱手道:“若是朝中久久不決,民眾也許會來皇城外請願了,官家需儘快做出決斷”
章得象想了想王舉正的話也道:“官家王相所言在理,何況那契丹使節有錯在先,若是林氏三人一直關押在大牢中如何平息民怨”
呂夷簡聞言道:“官家不可,若是將人放了遼國那邊又如何交代?”
章得象聞言回道:“呂相難道甘願受那胯下之辱?”
“章得象你有辱斯文”呂夷簡怒道。
“非是我有辱斯文,而是此事已是滿城皆知,呂相可以不要臉皮了,我章得象還要呢,何況那契丹使節只是受了些傷”
王舉正也道:“呂相,契丹使節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又要強行擄走,林氏只是反抗誤傷,更何況此時已是上萬人圍了都亭驛,呂相是要派禁軍進城圍剿亂民嗎?”
呂夷簡聞言臉色鉅變。
趙禎一直兩相糾結,既不想寒了汴京城百姓的心,又不想與遼國鬧的不愉快,但到了此時也是由不得他不盡快決斷此事了。
趙禎開口道:“呂相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