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所建立的遼國此時也漸垂老暮並不如之前那般強盛了,內憂外患並不比大宋少,何況是處在苦寒之地更沒有大宋富有。這也是大宋一直給遼國送歲幣的原因,遼國雖騎兵精銳但是太窮了,兩國即便真的交戰也是打個平手,雙方只能是徒耗國力。
大宋送些歲幣換得安寧其實是賺了的,真要與遼國交戰所費銀錢將是無法估算的數字。但是大宋上下偏安的心思久駐,也並非好事,所謂好戰必亡,忘戰必危就是如此了。
歷史上北宋的滅亡正是這種心思深深紮根於官家、官員、將士、甚至普通的百姓心中,忘記了胡虜的野蠻,只一心享受著盛世的繁榮,卻不知道危險漸漸來臨。
遼國駐在大宋汴京城的使團,足足有二十八人,這只是在明處的數目,而其中大多數為護衛,只有五六名是官員。
被祁青夢打傷的遼國使節便是這裡的正使名叫耶律齊,但並不是遼國的宗室。
遼國的契丹皇族除了契丹姓“耶律”還有一個漢姓“劉姓”,與耶律家族通婚的述律家也有一個漢姓“蕭姓”。因為耶律阿保機非常崇拜漢高祖劉邦,所以耶律阿保機就追認劉邦的祖宗唐堯為祖宗,給自己也起了一個漢名叫“劉億”。之後他又把北府宰相一族賜姓“蕭”,也就是將他們比作劉邦的宰相蕭何,自己家比作劉邦家。
在耶律阿保機的渲染下,其他各部也開始改姓,有的把自己族姓給位耶律,有的則改為蕭。於是契丹就形成了耶律和蕭兩大姓氏,不過在契丹姓耶律的不一定是皇族,那些普通的“耶律姓”被稱為“庶耶律”。
耶律齊並不是統管細作的人,負責刺探情報的卻是另外一個副使蕭正卿,此人在大宋經營多年一直擔當遼國副使的職位常駐汴京城暗中負責著細作的諸多事宜。
林近的計劃雖是環環相扣,但蕭正卿同樣是老奸巨猾,一時得了千步鏡已是頗為意外,當日又聽聞鏡片的訊息,由不得他不起疑心,此時他只是偷偷遣人將千步鏡送回遼國,然後靜觀其變,林家的農莊就在那裡,他並不急於一時。
而正使耶律齊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應該儘快行動將秘方搶到手送回遼國,他見識到了千步鏡的神奇,認為必須儘快掌握此物的製作方法,哪怕折損些人手,甚至與大宋翻臉也在所不惜,何況此時雙方早已翻臉。
有蕭正卿攔著,耶律齊昨晚不得不放棄去搶奪鏡片秘方的想法,今日正當兩人再為此事爭辯之時,朝廷的官員帶著士卒已經尋著線索找到了契丹人的住所,同時來的更有皇城司辦案的人員。
問明來意蕭正卿只是微微一笑道:“這位大人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訊息,我大遼使團一直未曾出過驛站又如何獲取貴國的機密?”
那官員得了旨意自然不肯放棄隨即說道:“官家有旨要徹查此地,還請使者大人讓我帶人查驗一番才行。”
蕭正卿與耶律齊對視一眼才道:“本就是臨時落腳之地,大人要查請便就是,不過若是查不出什麼,我邦卻是要遞上國書讓大宋的官家給一個交代。”
那官員聞言一愣,隨後一咬牙對著身後計程車卒道:“給我進去仔細搜查,不可放過絲毫可疑之處。”
幾十名士卒領命魚貫而入,皇城司的人緊隨其後也進了驛站進行搜查。
當大宋的官員拿著千步鏡質問契丹使節的時候,蕭正卿才感覺到這裡的陰謀遠不止自己猜想的那般簡單,心中也是狐疑,大宋即便是栽贓也不可能拿這等利器作為手段,更何況千步鏡已經被自己送回了遼國,而這隻又是從何而來。
蕭正卿想不通此事,他面色難看的默默不語,他知道此時說什麼也沒有任何用處。
“將此地查封,未得官家旨意任何人不得離開。”官員大手一揮道。
此處驛站本就有數名大宋計程車卒看守,此時再加上官府和皇城司的近百士卒,頃刻之間將驛站圍的水洩不通。
“蕭副使的國書能不能來本官不知,只是我大宋的國書必然會送到你遼國御前。”官員冷冷的丟下一句,回去覆命了。
蕭正卿與耶律齊回到驛站裡卻是各自沉思起來。
良久蕭正卿才道:“此事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暗處定是有人從中算計我等。”
耶律齊也道:“如今你我出不得這驛站,也無從查起到底何人算計我們。”
“正使大人放心,雖是出了此事但那千步鏡已然被我送回國內,如此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