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公廉不能來定州,讓他去赤倉真督辦鍊鋼作坊的事,給韓公廉在三司裡安排個差事,然後打發他去赤倉鎮鍊鋼作坊裡做事。
林近再三斟酌才寫好他當官以來第一份奏章,交給驛站的驛丞讓他儘快送到京城去。
接下來的日子林近白天去督建磚窯,晚上回驛站與兩個小丫鬟做,做建築模型,最近京城裡發生了些事他也有所耳聞,他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偶爾給家裡寫封信。
.......
此時在京城的趙禎早已焦頭爛額了,殿試直接刷下來了兩千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學生們在鬧,當官的也鬧。
因為這太離譜,題目離譜,結果更離譜。
如呂夷簡這種明白人自然能猜的到這是林近給出的餿主意,此時他也明白了,自己這些人被林致遠耍了。
林致遠與官家竟然想將科舉與恩蔭入仕一次性解決了,正月裡安撫好武官,三月就對文官下手了。
趙禎也確實頂住了壓力,任誰為這件事上奏章,他的回覆都是允許殿試黜落的舉子去皇家書院讀書,書院結業後可以直接授官。
舉子們大多數接受了這個折中的辦法,文官們自然是不肯的,不斷的有人參奏林近在河北路的過失,意圖讓趙禎將他招回京,再慢慢收拾他。
然而林近新制作水泥和紅磚的訊息趙禎都已經知道了,甚至林近在信裡還送來了一份定州城的規劃圖紙。
信中言不用朝廷花一分錢,如果將王安石與蘇頌、王珪派到河北路,他可以著手同時擴建定州、瀛洲、高陽三座城池。
趙禎對此很是心動,要知道兩個月之前他還動了遷
都的心思,對照張茂實信中寫的內容,趙禎很堅定的接受了林近的意見。
三座大城,每城駐軍五萬,隨後再將大名府與澶州如此擴建,那契丹人的騎兵就很難再威脅到汴京城了。
如果再將滄州、雄州、霸州的關隘一一擴建,河北路真的就不再是拖累了。
趙禎雖頂住了壓力,但是文官們並沒有就此放棄,不能從官面上打擊林近,那就打擊他的生意。
有人提議收了林近的錢行,理由是股票一事理應如四川交子一般收歸國有。
更有人提議說要收了釀酒作坊和玻璃作坊,理由是事關一國賦稅和軍事機密。
然而這兩件事一提出來,朝堂上立刻分成了兩派,沒有持有釀酒作坊和林家作坊份子的人,堅決要收歸國有。而持有這些作坊份子的人則堅決不同意這件事。
趙禎本人同樣也不太贊同這件事,因為他明白這些生意離開了林近很難賺到什麼錢。
趙禎不知道的是,林近此時持有的股份已經非常少了,即便收回來也沒多少錢,大多的份子已經透過投資錢行賣給了普通百姓或者官員。
按理說將這些作坊收歸國有對三司是最有利的,然而三司使葉清臣也不同意這樣做,這讓很多朝中官員開始摸不清頭腦了。
林致遠何時有這麼大勢力了?曹家替他說話,高家替他說話,更有許多文官替他說話,官家也偏幫他,但是三司使沒理由拒絕此事啊!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最讓人吃驚的是以前一直統一口徑的諫院,此時已經分成了兩派互相在朝堂上噴起了口水。
在定州的林近很清楚幾家作坊的股東都有誰,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朝廷中這麼一鬧股價幾天就能跌去一半,甚至更多,林近不相信這些股東不心疼,不過這也是抄底的好時機。
大宋皇城御書房裡,趙禎與幾位宰輔湊到一起商量著解決方案,此時都感覺得不可思議了。
在座的重臣,多多少少都拿著點林家作坊和酒坊、錢行的股份。
此時朝中宰輔,晁宗愨病逝,晏殊與呂夷簡、章得象三人任同平章事,其中呂夷簡兼任樞密使。而王舉正仍任參知政事。
顯然此時呂夷簡更加得趙禎信任了,林近想擠走章得象換上晏殊的想法並沒有成功,也許是趙禎覺得這樣更好制衡呂夷簡吧!
御書房裡六人都不知道如何開口開啟這個話題,畢竟這涉及到了自身利益,有人反對有人支援。
趙禎思來想去還得三司使葉清臣來開這個頭,“葉愛卿,三司對此事是什麼看法?”
葉清臣回道:“如此做得不償失,更是失信於民的做法。”
晏殊道:“確實如此,真要如此做朝廷在民間的風評會很差。”
葉清臣顫抖著道:“此事如今吵的沸沸揚揚,釀酒作坊的份子已經從五十貫跌到了二十貫,林家作坊與林家錢行、中央錢行的份子都跌去了不少,這些錢都是國庫的啊!”
章得象道:“葉司使不會是在危言聳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