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進入了葉家，村裡點點的燈火，讓楊瑩終於完全擺脫了恐懼。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她朝村長家走去。才走了幾步，楊瑩就感覺覺得不對勁，似乎這村子發生了某些變化。然而，月光之下，葉家村家戶戶的房屋顯出黑沉沉的輪廓，看起來十分安靜祥和，又說不上有什麼變化。

但那不對勁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等走到村長家門口，望著眼前這房子，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了。

村長的家離村口不遠，是入村後的第一家。雖然是村長，房屋卻相當破舊，泥磚砌的牆壁上，用黑色的牛糞修補過多次，顯出黑一塊黃一塊的寒酸樣，屋上的瓦被風揭走了一一大半，漏的地方就用厚厚的蓑樹樹皮覆蓋著。

這樣一棟房子，很符合下葉家村作為永久貧困村的身份。

然而，就在上午的巡視中，所見到的葉家村，家家戶戶都是新建的房子，房屋裝飾華麗，完全不是目前這副破敗悽慘的局面。不到一天的時間，那些新建的房子就從葉家村消失了，就像是《灰姑娘》裡的咒語。

葉家村恢復了破舊貧困的原貌，而房子畢竟不是衣服，若說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誰能讓那麼多嶄新的建築消失得老無痕跡，楊瑩是死也不會相信。

楊瑩驚疑不定地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到處都是破敗的景象，找不到絲毫新建築曾經存在的證明。

幸好她的包包裡仍舊留著上午手機拍了照片，她掏出手機，就著月光仔細看了看，一棟棟房屋就簇新地矗立在回地之間，沒錯是這裡，就像是兩個村莊，完全看不出任何相似的地方來。

但照片上山和田地的輪廓，卻和眼前實在的村子一模一樣。

照片上的人，也的確就是村子裡的人。

就在第3張照片上，楊瑩看到了村長。村長滿臉幸福地站在一棟紅磚綠瓦的新房子前，手搭在磚砌出來的籬笆上。

楊瑩又轉回到村長的屋前，前後左右打量了半天，確定方位和地點準確無誤，便推開籬笆，敲了敲門。

敲了半天，門開啟了。開門的人睡眼惺忪，身上穿著一件破了洞的汗衫，一雙水泡眼裡帶著血絲，正是村長，和拍到了照片上一模一樣，只是穿得寒酸了許多。“你是誰?”村長打著哈欠問。

楊瑩介紹了下自己，村長的瞌睡立即醒了。

“市裡來的?”楊瑩的表情從朦朧的睡意轉變為一級戒備狀態。

楊瑩其實騙他，實不相瞞，他雖打聽幽下落，但對村子有了興趣，決定調個查，點了點頭。

“上有人不是來過了嗎?”村長眼睛骨碌碌地轉著說。

楊瑩一看這表情，她就知道有問題。

“上午這村子不是到處都是新房子嗎?”楊瑩說著掏出了手機照片給他看了看，“看， 這不是你的房子嗎?怎麼不到一天就打回原形了?”

村長半天沒說話，施門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這不是我的房子，”村長說。

“這不是你嗎?”楊瑩指著站在房子邊的那人問。

村長搖了搖頭。

楊瑩哭笑不得，沒想到他居然能當面說謊，而且居然還一點沒變臉色。” 那這些呢，”

楊瑩索性把所有的照片都手機滑了下張出來，“這些都不是你村子裡的人?”

村長頭上的汗水明顯地朝下淌，沿著深刻的皺紋形成一條條水路。

楊瑩堅持搖頭，汗水隨著搖頭的動作甩了出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此時已經驚動了幾家鄰居，有些愛看熱鬧的人圍了上來，楊瑩從他們中間認出了不少照片上的人。現在，他們早已經脫去拍照時穿的新衣服，身上的衣服都是穿得如同醃菜葉一般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