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
蘇良看向趙禎,道:“官家,當下可是要去見冷青?”
趙禎點了點頭。
“臣又發現了一些端倪,這極有可能是一場大騙局,能否先聽臣講一講?”
趙禎想了想,朝外道:“停車。”
……
片刻後,一座茶樓的包間內。
趙禎端坐在最中間。
陳執中、夏竦和趙概坐在一旁,黑著臉,都有些氣憤地望向蘇良。
他們覺得,官家實在是太過於寵溺蘇良。
對鬧市攔龍輦絲毫不怪罪,又無視趙概的調查結果,要聽一聽蘇良如何說。
蘇良道:“近日,在冷青稱自己是官傢俬生子的訊息傳出後,汴京街道的小報涉及冷青的內容,皆是誇讚之語,臣調查後發現,此乃有人花錢僱人為之。”
“臣與包學士對冷青之前的兩名護衛進行了調查,發現他們與一名道士來往密切,此道士名為高繼安,散播冷青有賢主之風訊息的幕後人正是他。”
“一個時辰前,臣與他見過一面,臣拿出一冊《呂覽》,問及呂不韋與秦莊襄王之事,然後質問他是否認識冷青,他不由得大驚失色,轉身便想逃,幸而開封府將他抓了起來,而今正在開封府受審。”
“臣推斷高繼安便是冷青的幕後主使者,二人早在來汴京前,便安排好了一切。”
“安排好了廬州可能被問詢到的所有人人,安排好了來到汴京城要先施錢厚待百姓,安排好了品評百官與官家的內容,以此引得朝堂注意,安排好了他在汴京城的所有說辭,只為證明他這個皇子的真實性……”
蘇良說完,趙禎還在深思。
夏竦便反問道:“蘇良,你剛才說的這些,可有證據?若沒有證據,官家憑什麼信你的,而不信趙寺卿查出來的實證?”
蘇良下巴一抬。
“夏樞相,下官並非是要與趙寺卿爭個長短,此事幹繫著我大宋的未來,不得不謹慎。”
“謹慎?你這是謹慎嗎?無憑無據,全憑想象!”趙概也忍不住開口道。
“趙寺卿,我是臺諫官呀,官家特許,可風聞奏事!”
蘇良將“臺諫官”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趙概頓時無言以對,臺諫官就是有這個特權。
蘇良接著說道:“我提出了疑點,大理寺就應將此事調查清楚。而今讓官家去見冷青,若事後調查出他是假冒的,官家的起居錄上會如何寫?寫官家受兩位相公蠱惑嗎?”
“蘇良,放肆!”陳執中也有了脾氣。
夏竦氣呼呼地說道:“官家,這個蘇景明實在是太蠻橫,他今日犯的毛病與前些日子黃河改道一模一樣。憑什麼大家都要聽他的。官家見冷青,乃是為了儘快確認他是否為皇子,難道有錯嗎?”
“敢問夏樞相,官家以何方式確認他是皇子?閒聊?追憶往昔?”
“這就是個騙局,冷青早就想到了面見官家時應該如何說話,官家心仁,極有可能著了道!”
“一派胡言。官家問話,誰敢扯謊,他若不是帝子,必然會露餡!”陳執中一臉認真地說道。
聽到此話。
蘇良有些想笑,他看向陳執中,道:“陳相,伱確定大家在官家面前不敢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