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五日。
蘇良終於將四大竹筐的官員考績文書批閱完畢。
他感覺,大宋的底層官場就像一方野坑。
坑內有魚、有蝦、有蛇、有龜、有蛤蟆、有寄生蟲……
這些生物密密麻麻地混在一起,將水攪得又渾又臭,使得朝廷根本分不出誰是賢來誰是奸。
蘇良抽出一張臺諫專用的御寶印紙。
在上面寫了一句話。
“立限考事,以事責人,破格擢升,以舉賢才。”
他參考後世的考成之法,意在改一改大宋的磨勘考課制度。
磨勘考課,乃是大宋士大夫官員們的大動脈。
當下無人敢動。
但蘇良明年若尋到恰當機會,定會給這條充滿銅臭與畸形權力的大動脈來上一刀。
變法,不可能不見血。
……
隨著年節將近。
進貨的商販、訪親的百姓,還有各國的使團都來到了汴京城。
天氣雖寒。
但汴京城的主街道上一直都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臘月十二日,近黃昏。
吉叔駕著馬車,載著蘇良正走在路上,忽然停了下來。
“車內可是蘇御史?”
一名騎在馬上,身材甚是魁梧彪悍的青年男子攔住了蘇良的去路。
這一刻。
馬車後跟隨的四名禁軍護衛立即警覺起來。
當下,蘇良乃御史臺臺長副職。
只要出門便有禁軍護衛相隨,蘇宅左右也都有護衛巡邏。
“你是何人?”馬車裡傳來蘇良的聲音。
“特奉我家主人耶律慶之命,前來遞上請帖,蘇御史一看便知。”
“耶律慶?遼國特使?”
蘇良面帶疑惑,說道:“吉叔,收下吧!”
當即,吉叔收下請帖,那人也迅速離開了。
自冬至始。
蘇良便收了不下上百份請帖。
有商人、有儒士、有地方官員、有貴族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