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善於詭辯的徐言時此刻無比詞窮,找儘自己所有詞彙,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阿謹……”他聲音乾啞。
易謹的身體往後靠,望著頭看著機場的穹頂,語氣平淡,“我沒事。”
“人的禍福旦夕是你我都無法預測的。”徐言時開口,“奶奶能挺過這一關,日後一定長壽。”
“若是……若是奶奶去了,奶奶也是去和爺爺還有原來的易謹見面。”
“阿謹,他們是團聚了。”
下垂的眼睫狠狠地顫動,易謹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僵硬如雕塑的坐在那裡不知多久。
徐言時聽到她長長的舒氣。
從國外飛回到國內,需要十一個小時。
等她抵達國內,這裡又是凌晨。
她乘著夜色從機場出來,外面有一輛她熟悉的車輛在等待,車牌也熟悉。
易謹看了半晌,最後抬腳走過去。
司機看到人,立刻把門開啟,“易小姐。”
“徐言時讓你來的?”
兩年多未見,司機只覺易謹身上的氣質愈發的凌厲。
他不敢與之對視,眼眸微垂,說道,“小徐總也在車上。”
易謹頷首,往後走,上了車。
後車座的人還在睡覺,坐著睡令他很難受,眉宇微蹙。
長得愈發開的俊顏此刻半數被藏進黑暗之中,外露的側臉,散發著如玉一般細膩的光澤。
易謹坐在了他的身邊。
熟悉的雪松味重新蔓延在全身,渾身上下都在緊繃的肌肉此刻得到了放鬆,她閉上眼睛,腦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輕微的重量,讓徐言時睜開了眼,他低頭望向身邊的人。
“阿謹。”
“嗯。”
她沒睜眼,只問道,“奶奶怎麼樣?”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她的手陡然被抓住,交疊的兩隻手緊緊扣住。
“奶奶的命保住了。”他聲音沙啞,“醫生說必須做手術才能避免高位癱瘓的後果。”
易奶奶年事已高,做這種手術的風險極大,徐言時拿不了決定,只能易謹來。
她應了一聲,緩聲說道,“去醫院罷。”
徐言時點點頭,看著她不說話,呼吸似乎也變得平緩,彷彿睡了過去一樣。
不再打擾她,他只悄悄的握緊手中那隻溫熱的素手,視線望向前頭的司機,對方立刻明白了徐言時是什麼意思,
啟動車子,向醫院駛去。
重症監護室的外面,易謹看著裡面的人,燈光開的暗,老人面色蒼白,打著氧氣罩,雙眼緊閉著。
徐言時站在易謹的身後,只見她一言不發的看著玻璃窗內的場景。
從醫院離開,易謹和徐言時回去休息。
她今天從回來到現在說話極少,徐言時在心裡極為擔心,跟著她一路到了家中。
剛剛走進玄關,徐言時將燈開啟,
便看到易謹的臉色極白,徐言時被嚇了一跳,走上前,“阿謹?你怎麼了?”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走向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