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沈度間接提醒,並表達了他的擔憂,從反饋來的資訊看,金管局並不為所動。
港幣實行聯絡匯率制,聯絡匯率制有自動調節機制,也確實不易被攻破。
而遊資在東南亞肆虐,所用的套路也沒有新鮮花樣,至少對南港不起作用,任志剛有理由穩坐釣魚臺。
正如沈度預料的那樣,遊資席捲東南亞之後,再一次回到了南港。
其實,索羅斯表面上離開南港,暗地裡還是有所動作,只是很隱蔽而已。
東南亞金融動盪,國際金融市場上紛繁複雜的資金流動為索羅斯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他們一方面透過國際金融機構在南港發行債券融資,另一方面將手中的美元債權轉換為港元債權,神不知鬼不覺地備足了“彈藥”。
同時,國際炒家在恒指9000點附近不斷購買看跌的恒生指數期貨合約,手中累積起大量空頭倉位,布好了“地雷陣”
表面上看,南港資本市場波瀾不驚,其實暗藏殺機。
當然,遊資在股指期貨大手筆建倉空頭,不可能不被發覺。
同時,也印證了當初沈度的預判,遊資衝擊南港資本市場的手法確實與以往不一樣。港元、匯市僅僅是攻擊目標之一,股市以及股指期貨也是遊資攻擊的物件。
一旦金管局故伎重演,利率飆升之後,很容易引發股市暴跌,索羅斯旗下的對沖基金所掌握的大量空頭頭寸,獲利豐厚。
索羅斯所謂的立體戰術,可不是說著玩的。
若重演97年那一幕,所謂“任一招”也就不攻自破。
進入6月,對沖基金再次試探性衝擊港元。
金管局此時已經覺察到有大資金操控市場的情況,但也並未採取行動。
這使得對沖基金以及緊隨其後的大小投機商們更加膽大妄為,公然將南港稱為他們的“自動提款機”
索羅斯所率旗下對沖基金認為時機已到,首先派出“先頭部隊”,開始大量拋售港元。
索羅斯的對沖基金目的非常明確,先在貨幣市場上大量拆借港幣,拋售港幣,迫使金管局急劇拉高貨幣市場同業拆息。
貨幣市場同業拆息急劇上升,將引起股票市場下跌,同時引起衍生市場上恒生股票指數期貨大幅下跌。
恒指期貨大幅下跌又加速了股票市場的下跌,股票下跌又使外國投資者對香港經濟和港幣信心銳減,紛紛丟擲港股換回美元,使港幣面臨新一輪貶值壓力……
各個市場的連鎖反應,最終全面擴大了投機家的勝利果實。
對此,索羅斯有一個生動描述。
“如果你對投資組合像名稱所顯示的一樣,看成是扁平或二度空間的東西,最容易瞭解這一點。我們的投資組合更像是建築物,用我們的股本做為基礎,建立一個三度空間的結構,有結構,有融資,由基本持股的質押價值來支撐。我們願意根據三個主軸把資本投資下去:有股票頭寸、利率頭寸和外匯頭寸。不同的部位互相強化,創造出這個由風險和獲利機會組成的立體結構。”
不過,戰局開始並沒有向炒家預期方向發展,金管局突然變招迎敵。
金管局看準了財政庫房需要提取港元的時機,沽售美元換取港元,讓銀行體系結算餘額沒有下降,並沒有出現炒家盼望的“高息”。
索羅斯的戰術略有調整,任志剛也採取了更靈活的應對策略,這一次交手雙方打了個平手。
任志剛變招迎敵,索羅斯希望港元利率飆升進而影響股市這一方案沒有實現。
然而,索羅斯也是有備而來。
他們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大肆散播人民幣貶值及港元脫鉤的謠言。
再加上南港經濟持續下調,美國股市大跌的種種不利因素,雖然沒有出現高息,但南港股市還是受到影響,步步下滑。
在去年股指期貨爆倉、股市套牢嚴重的情況下,損失嚴重的威爾遜、羅威等在股市中苦苦掙扎,半年來,透過部分割肉騰出部分資本,對剩下的籌碼實施高拋低吸,攤平成本。
曾經在南港資本市場上呼風喚雨,稱霸一方的資本大鱷,如今淪落到一般機構等同的身價。
當年豪氣干雲的霸主,今天卻更像驚弓之鳥。
股指期貨做空頭寸出現異常,謠言四起,一時間空頭瀰漫,威爾遜、羅威沒有一點警覺?
這一次他們再也不敢託大,順時而動開始拋售籌碼。
他們的舉動恰好迎合了索羅斯的意願,與對沖基金做盤方向形成一致。
南港資本市場暗流湧動,相關各方互動頻繁,中資機構與沈度之間的聯絡也跟著緊密起來。
“沈董,一切跡象表明,此番遊資來者不善,也不僅僅只盯著港元下手,近段時間裡,股指期貨空頭倉位出現異常,針對股市下手果然在他們的計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