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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盧三郎

程大郎被程雲淓漏夜趕了出去,又氣又急,卻也毫無辦法,只能趕緊跑去益和堂,想求助於盧都尉。只是益和堂吳大夫正緊張為盧都尉療傷,一直到第三日上午,盧都尉搬往敦煌城內一處由浦姓世家提供的宅邸樂乎園養傷,程大郎才得以見到。

程雲淓則早早跑縣衙求見明府,將此事告知了明府。

明府聽了之後又喜又憂,喜的是“程大郎”果真露面了,這樣程雲淓便可“退居二線”,由她家大郎來管理各處生意,與韓家合作了。憂的是,盧都尉療傷之餘,竟然是來將程雲淓一家帶回長安的。她走了這幾處正在發展期的生意該如何辦?剛剛建好的兩處新車間該如何運作?

“二郎的想法如何?”明府問道。

“學生這幾處事業生意都在發展,牽扯了這許多的工作機會和員工的生計,自然不肯去長安的。”程雲淓說道,“秦徵若知道實情,定也不會強人所難。學生是想說通了盧都尉,將程大郎他們幾人留下護衛程家老少們安全,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明府瞥著她,想著蕭紀和玉娘子都不在敦煌了,雷霆鏢局也再沒有娘子做鏢師日日跟著保護她,若程大郎能留下來,倒也是個辦法。

程雲淓跟明府通了氣,心中大悅,便又拎了彭三娘做的糕點和“天皂地設”的藝術皂,跑去樂乎園看望一下盧都尉。

曲管事將程雲淓迎進了正廳,剛進正院,便聞到了很濃郁的艾灸的味道。

“都尉郎君經吳大夫治療,是否有所緩解?”程雲淓問道。

“略有緩解。”曲管事依舊是一副和善的樣子,回答道,“只是小郎受傷已久,若要痊癒還需時日。”

內室的簾子一挑,吳大夫與小陳大夫一同走了出來。

“吳大夫,小陳大夫。”程雲淓趕緊過來施禮,關心道:“都尉郎君傷勢如何?”

吳大夫面色有些凝重,不好透露太多,謹慎道:“傷痛有所緩解,下一步診治還需仔細斟酌。”

程雲淓瞭然地點點頭,衝小陳大夫一笑,如今施針施灸的必然是她了。

送走兩位大夫,盧都尉依舊臥床,便略作收拾,將程雲淓讓進了內室。

兩位侍女忙著開啟窗扇,散著室內濃郁的艾灸味道,又在床頭放了屏風遮一遮已起的秋風。

“二郎,”盧都尉招招手,讓侍女端了蒲團,請程雲淓坐到床榻邊,說道:“程大郎已與某說了,你執意不肯去長安?”

“我意已決。”程雲淓不卑不亢地道。

盧三郎點點頭,他的臉色比起在孟山鎮已然好多了,嘴唇有了點紅潤,可見吳大夫和小陳大夫的治療還是有些效果的。他半靠在隱枕上,微微一笑道:“當初十一也與某說過,阿淓最是聰慧通透,卻又最是呆氣,下定了決心便不會改變。某已讓紅鷹傳訊北庭,與十一說起此事,只是路途遙遠,迴音且慢。你也莫怪程大郎,他作為下屬,只依令而行。”

“兒自是不怪他。”程雲淓說道。

“秦九郎針對程家婦孺一事,某也知曉了。他如今征戰漠北,戰況激烈,還無暇與十一斗氣,二郎暫且放心。”盧三郎微笑著說道,“秦九郎自小被長平侯疼愛,恃才自傲,驕縱之極。世子體弱,雖得世襲,還在襁褓中人人便講他熬不過總角弱冠,世封爵位定會落在九郎頭上。然則世子雖弱,一年一年卻都熬過來了,如今在朝中都有了一席之地。九郎苦等爵位不得,十一又成長迅速,尤甚於他,他便處處與十一為難,但凡十一看重的,他便要奪去或者毀掉。十一不得長平侯喜歡,從小便受欺負,又無有人撐腰,只能拼命去掙得功名。他的志向某懂得,便是想憑自家之力,再掙出個爵位來,與長平侯府無瓜葛便好。”

程雲淓聽得入神,不禁說道:“這恐怕,不容易吧?”

“自然不容易。”盧三郎說道,“如今朝中世家南北、新舊分立,摩擦不斷。南方門閥盛起,北方世家勢弱已久,好容易出了秦家二子,北庭戰事雖艱難,卻節節勝利,陛下為著制衡南北勢力,這幾年壓下許多彈劾秦徵窮兵黷武的奏章。十一若真能掃平突厥,收復北庭各州、開疆擴土,封爵一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程雲淓點頭,又道:“但秦九郎肯定要在中間瞎攪合的吧?他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徵得功勞?”

盧三郎微微一笑,道:“所以某要儘早治好腿傷,回北庭幫著秦十一看住九郎才好。如今世子及冠,也入了朝堂。雖然他與十一從小分離,感情並不深厚,但總也是一母同胞,朝中若有人針對十一,他也能應對一番。”

說罷,盧三郎又看著程雲淓笑道:“十一常說你年紀雖小,卻有許多奇思妙想,本來某並不相信。幾年前你託雷霆鏢局千方百計送入都尉府的紙條畫片上畫的那些圖案,某當初也看不明白,但接手餘吾軍務之後,發現十一按照二郎所畫的畫片製作的‘滑雪板’‘雪橇’,蓄養了野狼與大狗的幼崽,訓練之後作為拉雪橇和‘爬犁’之用,在冰原雪原之中,行軍速度極其便捷快速,甚過馬匹,某這才相信十一所言。十一在餘吾及冰原屢屢大勝,也是多虧了有如此快捷的行動工具,讓他搶得先機。”

程雲淓一聽,立馬高興道:“秦徵他真的把滑雪板、狗拉雪橇都用上了?他真是太聰明能幹了!”

盧三郎看著程雲淓高興的樣子,眼睛彎成月牙,綻放出晶瑩的亮光,還歡快地拍著手,一派心底無暇、誠心誠意,絲毫無有扭捏與欲擒故縱的小心機,不由得微微一笑。

“二郎不想丟下敦煌這邊的生意,某也理解。某已派程大郎帶人去宣城,一來請益和堂陳大夫來為某診治,二來......”盧三郎看了程雲淓一眼,“有些遺留的事情,需要清理。”

程雲淓沒多想,點點頭。

“某在敦煌治傷期間,自可護住程家不被秦九郎騷擾。若某不在敦煌,也會將程大郎及幾名侍衛留在敦煌,任二郎差遣。”

程雲淓喜笑顏開,喲呵!這不跟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