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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又要出發

幾日後,玉門關的“天皂地設”門店開張了。

本來程雲淓想搞一個小範圍的剪綵典禮,但因為白雪賞梅宴之後,家裡幾個娃都病了,她自己也重感冒了幾天,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再加上這事情鬧得略有點大,現在滿城的權貴都知道郭大將軍府內院進了賊人,掠了雲麾將軍的義弟義妹掠走,又栽贓嫁禍給郭將軍,以挑撥北庭軍與安西軍之間的關係。幸而雲麾將軍明察秋毫,將兩個孩童找到,粉碎了這個陰謀。

郭大將軍乘此機會在關內城中搜捕了一番,抓了幾個胡人探子,算是把這場風波平息了。

可這場風波對於程雲淓來說,內心深處可一點都沒有平息。

郭夫人派了管事來盧家宅子給程家姐弟送了一堆禮物,又請了郭家的大夫過來給幾個娃看病。程雲淓一直沒有出現,都是由程大郎出面接待,包括去大將軍府表示感謝,也是程大郎去的。

她實在還是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不過,程家與雲麾將軍家有親這一訊息也就傳出去了。

所以,當“天皂地設”開張那天,參軍府邸和北庭軍三把手輕車都尉盧三郎送來了賀儀,北庭軍二把手雲麾將軍親自來溜達了一圈。到晚些時候,郭夫人的賀儀也到了。

程雲淓這一次躲不開了,穿了男裝出來拜謝。郭家送賀儀來的是外管事,程雲淓還是把程大郎頂在了前頭,自家叉手躬身行禮,頭深深地埋著,只讓程大郎含糊提到:“某幼弟也。”

管事的也不曾正眼見過程家小娘子,也沒太注意,剛想打個招呼,便又被曲管事的弟子關小二打著哈哈恭維走了。

程雲淓懨懨地回了“辦公室”,想著以後玉門這邊的交際圈都得讓程大郎出面了。

秦徵抱著剛剛痊癒的皓皓在“辦公室”裡教他下棋,小魚兒和阿柒趴在案几的另一邊,拿著彩色鉛筆畫畫玩。

管娘子大冷的天忙上忙下,忙的一頭汗,匆忙跑了幾趟辦公室,過來彙報情況。她第一次當店長,也第一次見到這麼尊貴的貴人,以往能見到敦煌世家的管事和得臉的婆子已然不錯了,誰能想到侯爺家的郎君,大大大大大的官兒,就抱著自家小小郎坐在旁邊呢?

差點給他跪下磕頭怎麼破?

程雲淓一件一件事情細心地教她,說道生意經、客戶打交道、如何介紹皂品,她的精神頭便來了,不停地表揚和鼓勵管娘子。每次管娘子急得一頭汗地跑來問,她都三言兩語地給出了主意,讓管娘子信心滿滿地又下去了。

秦徵看在眼裡,不由得問她:“便就是這般喜歡做生意?”

“賺錢當然滿心喜歡的。”程雲淓點著頭道“誰會嫌棄錢多多呢?”

“那些箱子,不夠麼?”

“那又不是我的。”

“怎就不是了?”秦徵有些不悅,眉頭微皺,道。

“我自家透過勞動所賺得的,才是我的。”程雲淓拍拍桌上的賬本,說道:“就如同你的功名非要自家打下一般,靠別人施捨給予,那多沒面子!”

“別人?”秦徵又盯著問道“誰是別人?”

“是皓皓阿兄,才不是別人!”皓皓小手指拈了棋子,在棋盤上落得啪啪響,撅著小嘴道。

“說到箱子,秦徵同學,我要找時間與你好好談談!”

秦徵卻沒接這話,他摸了摸皓皓的頭,衝程雲淓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便走出了“辦公室”慢慢走向樓下。

“午後我便要與曦之趕往關外軍營,明日一早便啟程了。”秦徵揹著手緩緩說道。

“什麼?”程雲淓怔了一下,又沉思起來,是了,本來說最多十日,這已然近二十天了,天氣越來越冷,而越往北、往西走則更冷。

“不能等開春暖了之後再走嗎?”程雲淓憂心忡忡地說道,“這般的大雪要往冰原去,人都要凍壞了。”

“兵營中已然備了皮子、滑雪板與爬犁,你又備了那些藥品、帳篷、睡袋、衣服鞋襪和各種軍備物品與我,氣候雖嚴寒,卻比往日行軍要好許多。”秦徵說道,“這都得益於阿淓的點子。如若不然,行軍速度慢了幾倍不說,途中凍、餓而亡者甚眾。我北庭軍得以收復伊、西、餘吾等北庭各州,斬殺突厥大可汗,阿淓功不可沒。那十個箱子,本就是阿淓應得之九牛一毛。待曦之回到餘吾,還將有更多金銀珠寶運往敦煌。阿淓應得之物,切莫推辭。我知你不願去長安侯府,便是不想寄人籬下,受嗟來之食。阿淓心繫婦孺,總惦記著拯救蒼生,也不必把重任一人挑在肩頭。無論是人手還是物資,得用便用,也不必那般辛苦。”

程雲淓心裡酸酸澀澀的,這個又要往冰原跑的十八歲少年,面對那麼多的危險,卻還有心關心自己,為自己謀劃那許多,雖然每次謀劃之後,又會遇到點事兒吧......

“我這邊總還是無妨的,又不會出危險。”程雲淓嘆道,“你不必總惦記著我和弟妹,我們有錢,如今又有大郎在,人身安全也能有保障,你便更不必擔心了。”

秦徵一笑,慢慢地放慢步子,照顧著程雲淓的身高,道:“程大還是放在身邊保護你們為好,生意及應酬,便交給關小二,他為人處事機靈活絡,又讀過書,自是能為你分擔一些。”說罷仰頭看了看門廊外飄了雪花的天空,深吸了一口冰涼的冷空氣,道:“本想著白雪賞梅宴上讓你與我姨母相見之後有了靠山,今後便可著女裝外出,不必再扮小郎君了。你卻還是不肯。”

“著女裝做事談生意,是我的夢想。”程雲淓道,“只是,你應與我商量了再說。我若現在就著女裝,傳到敦煌,戴明府如何自處?咱家在敦煌受戴明府照拂許多,怎可過河拆橋?再說,”她頓了頓,道,“我倒不覺得郭夫人會贊成我著女裝還繼續‘拋頭露面’。歷史的侷限性擺在那裡。”

秦徵淡淡一笑:“阿淓總是想得很周全。”

程雲淓左看右看,見四周無人,小聲道:“那小箱子......”

“便留在你處,好好收起罷。”秦徵也少少壓低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