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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被抓

天皂地設的門口熱鬧了幾天,等半價精油和藝術皂都賣光了,又清淡了下來。不但官宦富貴人家的客人少了,連購買普通肥皂的客戶都少了許多,倒是有幾個需求量比較大的批發商還是選擇了程氏制皂作為供應商。

他們不是沒有對比,兩邊價格確實是相差不少,越是量大,價格算下來越是有差距,但質量方面也是需要考慮的。

商人們也不是傻子,買了一部分南城的肥皂,與程氏制皂的皂品做了個比較,馬上看出來就是程家的皂抹掉了徽印嘛,就算是打了南城皂坊徽印的新皂品,也會有一點淡淡的腥氣。記得程家管事說過,他們家的皂在製成之後都會放置兩到三個月才出售,讓其中可能至面板過敏的物質“揮發”掉,每塊肥皂側面都有制皂日期的鋼印,保證使用的安全。而南城新皂坊製出的皂......目前不太敢用怎麼破?

他們算過原料和人工,“天皂地設”裡賣的精油皂和藝術皂價格確實是很貴,從質量和美觀度上倒是值這個價,但日常使用的洗衣皂、藥皂和香皂價效比已經很高了,他們也想不出能把價格壓到什麼地步。

如今不僅南城開了制皂坊,常樂也開了一家。兩家的皂品價格都很低,但都還沒有形成規模,不能大量出貨。目前行商們也是觀望態度,程氏制皂是老牌子,各地都信程家的皂。以前無有競爭的情況下,為了普及“衛生健康生活新理念”,洗衣皂和普通肥皂的定價都不高。如今有了競爭對手,他們也不降價,也不抬價,也沒什麼優惠活動,一派閒庭信步的樣子。即便被人鬧了好幾場,昔日的貴客都不敢上門了,他們也鎮定自若,每日裡即便是“天皂地設”中顧客寥寥,昔日都要預約的二樓女眷休息飲茶室也空無一人,他們也一樣每日打掃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地開門迎客,對每一位客戶都笑臉相迎。後院的制皂坊也在開工,女工們也都高高興興地上班、下班,似乎沒有受到任何負面影響。

倒讓行商們有些看不懂了。

短短几日,便又有幾起跑到“天皂地設”來鬧事的現象發生,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搞得守街的武侯們疲於奔命,心煩氣躁。如今大家心裡跟明鏡似的,不就是欺負程家東家年齡小,做工的都是婦孺,明府在宣城未回來,想把“天皂地設”的名聲鬧臭了,最好馬上關門大吉,好取而代之罷了。

明面上跑到店裡鬧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便開始有流氓地痞去騷擾程氏制皂坊的女工了。或在上下班的路上攔截,或當面說些渾話,甚或晚上會去敲女店員家裡的院門,嚇得那些性格羞怯的小娘子們不敢出來上班。

這種事報了衙門也沒法管,程雲淓便又將女員工的家屬們組織起來,接送女員工上下班,又把後院的宿舍收拾了出來,沈二孃帶著守夜的婆子和沒有家庭的女員工們一起都住進了宿舍。

等明府一行回到敦煌,剛剛從馬車上下來,順口問來迎接的縣丞,道:“某不在之時,縣城內可發生了什麼大事?”

縣丞皺眉,思忖著欲言又止,道:“嗯......之前倒是不曾有什麼大事發生......只是......”

馬縣尉在旁等不得縣丞這般婉轉,便叉手說道:“只是昨日發生了傷人案。程家二郎因鬥毆被告到了縣衙,如今還在大牢裡關著。”

明府一驚,差點一腳踏空,從臺階上崴了腳:“啥?”

“那程二郎年小體弱,怎會平白無故地與人鬥毆?可有吃虧?可有受傷?”明府扶著長隨站穩了,趕緊問道。

縣丞乾咳了兩聲說道:“的確不是平白無故,究其原因,也不算是程二郎的錯。程家自從傳出要與韓大人合作之後,就入了城內各世家、商隊的眼了。糧食鋪的吳其,有一表兄鄧三,前段時日挖了程氏制皂坊若干女工,自家在南城也開了制皂坊。最近很是生了一些事,在‘天皂地設’胡鬧,攪亂人家的生意。程家本以息事寧人便罷了,也未搭理。誰知那鄧三嫌棄挖過去的女工拿了高於程家的月薪,做皂太慢,便往死裡用,徹夜不得休息。人又不是鐵打的,總要吃睡。連著上了三天三夜的工,有的女工便體力不支,在做皂的時候,不慎打翻了火鹼水……”

“什麼?!”明府一驚,“那鹼水可是巨傷之物!”

“可不是呢!兩個女工傷了手腿,其狀可怖。”

“可有請大夫醫治?”明府追問道。

“鄧三哪裡有這般好心?”馬縣尉冷笑道。

縣丞接著嘆道:“若搶救及時,傷得痛苦,倒也不致命。但那鄧三偏是不幹,竟凌晨裡帶著家人將兩個受傷的女工抬去了程氏制皂坊後院街外,丟下便不管了。兩個女工疼痛難忍,自家慢慢爬到程氏制皂坊院門口,敲門求助,被程家人發現,趕緊用涼水沖洗,又請了益和堂大夫來看。——傷的實在太慘了,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縣丞想起昨日看到的慘狀,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程家是否報了官?”明府問道。

“還未等程家報官,那鄧三便又帶著人衝入‘天皂地設’,說程家窩藏他家逃奴,謀害女工,定要追討。拉扯中又打了程家兩個女管事。這時程家二郎去請大夫回來,正看到這一幕,就……”

“就如何?”明府皺著眉頭追問。

“就拿了個銅燭臺,把鄧三打了個頭破血流。”馬縣尉說道,那口味,竟讓戴明府有一種非常解氣之感。

馬縣尉繼續說道:“屬下帶人過去時,正看到程家二郎騎在鄧三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地揍,下手可狠,拉都拉不住。鄧三頭腫如豕頭,外傷不說,右手手腕和一條腿的腳踝骨被打折,一邊耳朵也打得流了血。程二郎臉上手上也帶了點小傷。屬下便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抓進了縣衙,下了大牢,只等明府回來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