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裡稍微休息了一多時辰,讓看客吃點茶點,選手們休息休息。僕從們趕緊收拾了場地,放上了箭垛,接下來便是射箭比賽了。
射箭比賽的較量比前兩項都要激烈,因為韓平、章尚和敦煌城最後的希望蕭紀共同參加。
騎、射乃君子六藝其中之二,但凡進過學的男子多多少少都有涉獵,只是家中貧寒的學子無錢買馬買弓箭,而今日來參加踏青宴的可都不能算是窮苦人,家裡多多少少都有點點家底的,再加上韓家府兵中射箭高手不少,因此,射箭比賽參加的人數眾多。“組委會”在操場的一頭紮了十個箭垛作靶子,每人五支長箭,每組以中靶心數目記成績,單淘汰制,每組取半數進入下一輪。
一晃眼,各位郎君們都換了一身“騎射服”,韓、章二位貴人小郎君的穿著自然是華麗而亮眼,蕭紀則依舊是一身藏青色箭袖長袍,足蹬薄底皂靴,身背箭壺,手執長弓,走進賽場。
他一進場,無論是周圍的山坡上天然的看臺,罩著長紗簾的女眷看臺,還是主看臺上的程雲淓和戴妍娘都激動起來。
敦煌城在三場比賽裡輸了兩場,不單單是輸,輸得還很慘。這使得敦煌地區的圍觀群眾紛紛表示很沮喪,連那山坡上觀景臺上閒坐著遠眺的戴明府雖有預料,卻還是覺得臉上微微發燙。但蕭紀在蹴鞠比賽中精彩的表現給圍觀群眾留下了非常驚豔的印象,敦煌城隊雖然以大比分落敗,但所得的分數八成以上都是蕭紀所踢進的。
瞧瞧這位年輕的蕭十郎,長腿長腳,身姿飄逸,跑起來輕盈矯健、靈敏飛快,如羚羊登巖一般。對面隊伍中的章尚也很出色,不過咱們的主場,必須給蕭紀排面!
只可惜這個年代的觀眾們都太斯文了,啦啦隊詞彙貧乏,節奏也把握不對,只會亂七八糟地喊聲“威武!”“雄威!”“上贊!”“佳爾!”聽得程雲淓起急,恨不得拿個小喇叭跳下去喊加油。
射箭比賽開始,很快第一輪淘汰賽結束,僕從們飛跑進場地,撤下兩隻箭垛,第二輪八人一組,依舊取半進級。第三輪則是五人一組,取二退三,若有中紅心箭數相同,加賽五箭,快且準者勝。
如此進行下去,越到後面,氣氛越發激烈,只聽場上箭矢嗖嗖,弓弦韌響,唱數之聲不絕於耳。場地邊掛著的大布幡上彆著每位參賽的郎君的名字,一被淘汰便將名字取下,讓擠不近前和眼神不好的觀眾們,以及蒙著紗簾的女眷看臺上的女性觀眾們都能瞭解實時戰況。
敦煌城的年輕郎君們也顧不上什麼體面了,擠作一團,指著自家支援的選手瞪大了眼睛,拍手跺腳,不停地發出巨大的嘆息和叫好聲,此起彼伏,那份投入和激動,也不比看蹴鞠的時候差。
終於,場上的參賽者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終場地上的箭垛剩下三隻,半決賽五支箭,去一取二。
蕭紀、章尚、韓平,一字排開,五支全中紅心,時間相差無幾。
半決賽第二輪,五支全中紅心,韓平最後一箭略慢兩息,被淘汰。
全場默。
“武狀元哈!”程雲淓握著雙拳“耶”了一聲,幸災樂禍地挑眉。
身材魁梧、虎目濃眉的韓平倒是很大氣,略有遺憾地放下手中的長弓,交給身後小廝,拱手朝著四面看臺行了一禮,面色如常地揹著一隻手,跺著方步走出了場地。
“阿紀阿兄威武!阿紀阿兄上贊!”妍娘已經拋去了自家的小傷心,跑到主看臺的最前端,扯開小喉嚨,聲嘶力竭地喊著。
侍女們一個一個臉色蒼白,亭主如今在眾目睽睽下這般狂野無狀,自家幾個回去便是不被主母嚴懲,也會被教養嫲嫲嚴懲,總之一頓板子是逃不掉了,嗚嗚嗚,好惶恐。
“不必擔心,十郎阿兄必是會勝出的。”程雲淓想著蕭紀在荒野堡壘中救自己的那一箭,急如流星快如閃電,她可不覺得蕭紀會輸。
“真的嗎?真的嗎?”妍娘揚起小臉著急地追問。
“那當然!”程雲淓鐵口直斷,不容置疑。
“嗯!”妍娘學著她的樣子拽著小拳頭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