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好事的流民們遠遠地喊:“那位貴人,明明是你先汙人小娘子清白,怎的又要殺人?”
“就是就是!人家才是個剛剛八歲的小娘子,便被潑上汙水,以後怎與人說親?”
“還是什麼東風先生座下護衛,不過是看門狗罷了,都是奴才,怎麼還仗勢欺人了?”
“剛才還被鄭郎君帶著人捉得死死,鄭郎君剛走便作威作福起來。”
杜六臉漲的通紅,完全被架到了火盆上,不拔刀是不行了,只能繼續咬著牙“倉啷啷”拔出短刀。
“哇!”圍觀流民和小坡上的郭家爺孫及程雲淓都驚叫著往後退了幾步。
杜六頓時覺得這威嚇的效果不錯,正待揮舞一下加劇這效果之時,卻被一雙小手按住了。
“杜六叔,不可拔刀!”裴二郎小湯圓一般的小臉嚴肅地板了起來,“師父說過:學武者,自當謙遜勤勉,切勿恃強凌弱,欺壓百姓。”
“二郎!”杜六呆住了,怎的這小郎還拆自己臺呢?
沒等杜六郎想明白,裴二郎便走上一步,抱著兩個肉滾滾的小拳頭彎腰施禮:“各位郎君請勿責怪!六叔只是時刻擔心二郎的安危,實無意冒犯,還請阿翁阿兄和阿姐多多原諒。二郎替六叔賠罪了。”
“噗!”程雲淓頓時笑噴了,真是個人小鬼大的機靈鬼兒。
果然,周圍剛剛還在驚懼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到底是兵部侍郎家的小郎君,如此知禮。”
“東風先生肯定是了不起的夫子,才教出這般懂禮的小郎君。”
“是啊是啊。”
“讓眾位受驚了。”人小鬼大的裴二郎眼看效果很好,又抱著小肉拳頭環顧四周,給周圍看熱鬧的流民們都行了禮,頓時獲得一片誇獎之聲。
杜六看著自家小郎行事,努力穩住呼吸,將短刀收入鞘中,也胡亂行了一禮,扭著臉站到了一邊。
裴二郎換了一個天真可愛的笑臉,看著郭老翁和程雲淓又施了一禮:“兒河東裴逸,行二,可喚兒裴二。”
郭老翁趕緊帶著郭二郎彎腰行禮。雖然他只是一名沒見過世面的鄉下老農,但河東裴家,兵部侍郎的嫡子,即便只是五六歲的小郎,哪個不怕死的敢喚他裴二?
偏是程雲淓卻就是這般的不怕死,順口問道:“裴逸?哪個逸字?飄逸的逸?”
裴二郎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知該如何回答。
杜六卻又沉了臉,喝道:“大膽!”
“嗯,懂了,”程雲淓眨著眼說道,“好逸惡勞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