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總是有諸多的奇思妙想,又肯付出行動去鑽研實踐,荷娘感佩不已。”小陳大夫說道,“今日沈郎君……他只是不相信這世間有如二孃這般早慧的神童罷了,並非有意看輕,二孃不生氣罷?”
“兒非神童,只是時常有些奇怪的點子罷了。再說,哪裡就會生氣了?”程雲淓笑眯眯地說道,“只是有些可惜,若沈醫官放下成見,兒必通力合作,也能為傷兵營中的辛苦診治的大夫們和傷兵們出些微薄之力罷。”
小陳大夫微笑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二孃已猜出阿耶讓兒留下來是因何故了罷?”
程雲淓揚起小臉眯著眼睛笑道:“益和堂是想與兒定製護理衣和酒精嗎?”
“二孃聰慧!益和堂雖全科,但因宣城地處邊境,時有戰亂髮生,我阿耶在傷科上造詣頗深。這肥皂是日日要用的,護理衣、口罩和酒精與傷情處理上別有用處。今日聽二孃所言,若有烈酒酒精也是可以做出來的?”
“是,”程雲淓點頭,“只是兒要先做出蒸餾器具才好。不知益和堂是否有相熟的匠人?”
“自是有的。”小陳大夫微笑道,“宣城內也有烈酒可以尋到。不若明日兒讓阿耶請了匠人到益和堂,二孃過去談談?”
程雲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到底是有著讓小娘子家出頭露面做大夫先進開發思想的益和堂呀,雖然陳大夫總擺出一副嚴肅臉,表面上兇巴巴的,還老挑小陳大夫的刺兒,但在接受新事物上,果真是又開放又果斷!
第二日一清早,程雲淓帶著阿竹和另外幾套趕製出來的護理服和口罩,坐著馬車去了益和堂。
陳大夫和小陳大夫已經在益和堂的後院等她了。
有了昨日的初步經營理念的瞭解和這幾個月的熱絡交往,他們很愉快地又成交了兩筆生意,一筆是護理服和口罩的供應,一筆是一起投資開發酒精的生產。
前一夜程雲淓已經算好了一筆賬,心裡有了數,今日過來談生意的時候,雙方二話不多說就訂好了價格。陳大夫也是一位不太講究細節的人,倒是他家賬房,拿著算籌到了後院,跟程雲淓擺起了賬目。
程雲淓還是第一次見到算籌呢,非常的稀奇,趴在那裡看著賬房邱大郎算賬,“哇”“哇”地驚歎不已,崇拜的目光讓邱賬房很是受用。
“古代人也太了不起了!”程雲淓摸著那算籌嘀咕著,算籌可不是算盤,那一根根大小長短不一的小木棍擺出橫式、縱式,讓程雲淓看了半天都沒看明白。
“兒怕是一輩子都學不會了……”她嘆著氣說道。
“倒也不曾這般難,以二娘子的聰慧,只需半年,便會算得很快捷了。”邱大郎摸著山羊鬍子暗自得意地說道。
程雲淓趕緊慎重地點頭,也不搭話,摸出自己裁製的小本子和捲了紙的炭筆,伸長脖子一筆一劃地將邱大郎擺出來的數字都用大寫記下來,然後看著數字翻著烏溜溜的小眼睛,嘁哩喀喳,三下五除二,心算出來了。
邱大郎:……說好了一輩子都學不會的呢?
程雲淓:這數字也不多啊,連小數點都沒有,還好還好。
有關酒精的製作計劃藍圖程雲淓也已經畫好。她昨晚便已將蒸餾桶的原理畫成了簡單的圖紙,一併帶了過來,還用家裡幾個小的鹹菜罈子加上軟管搭了一個小模型,又拿了一個小碳爐,現場舀了益和堂收羅來的最烈的烈酒,便做起酒精來。
這個年代的烈酒酒精濃度很低,低到讓程雲淓都擔心無法達到酒精的沸點。過了好久好久,待那蒸餾出的酒精一滴一滴落入到小罐子中的時候,程雲淓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