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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發生了什麼

程雲淓小手腕已經被那粗糙結實的麻繩磨破了,見了血肉。楊大郎一放開繩子,她便忍不住舉起小手呼呼地吹氣,真特麼疼。但她目前不太敢說話,因為還沒摸清那變態狂到底什麼心理,也沒弄明白為什麼非要好死不死地費這麼大勁把兩個小屁孩拖著上路,長途跋涉去北庭。

如果真的是為了爭寵,這是那位秦候爺喜愛的庶子九郎假借候爺之手下的令嗎?就是為了給秦徵上眼藥?難道自己姐弟三人,是秦徵的一個什麼軟肋,捏住了自己便捏住了秦徵的什麼把柄?

不會吧,就算自己救過秦徵一命,也沒那麼大能量吧。

霧草,真是不太明白古人的心理,什麼蛇精病都有。

“楊大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跟我說說!小魚兒呢?小魚兒安全嗎?”趁著那變態狂冷笑著走到一邊去的時機,程雲淓趕緊低聲追問著。

楊大郎左看右看,拿了一件厚一點的披風把兩個娃裹上,坐在破榻邊低聲說道:“胡管家很早便得了阿郎的令,說要將二孃三娘及四郎帶往伊州與阿郎匯合一起等待小郎凱旋。只是宣城一直被圍,便不曾行動。阿郎那邊其實也並未催促。但近來,小的發現胡慶與柳三總是神神秘秘的,似透過紅鷹向那邊遞了什麼信,便留了心眼。昨日晚間,月娘發現胡管家忽然來宅中與阿竹、柳三見面,便留了心告訴了小的。實沒想到夜裡吐蕃破城,他們,”楊大郎用下巴指指外面那些黑衣人,“便跟著進了城,潛到了小院中。阿竹阿羽怕是早就給二娘子下了藥,二娘子早早睡下。他們來時,三娘子正巧要小解,喊不醒二娘子,也不見阿竹和阿羽,自家便去了淨房。月娘瞧見,便將三娘子藏了起來。等老奴趕去正房時,正看到他們背起二娘子和四郎往城外跑。老奴便追了上來,假說是胡慶所派,跟他們一路到了這裡。”

“竟是這樣......”程雲淓喃喃道,“竟是阿竹阿羽下的藥......他們不是小郎指派來保護我們的嗎?為何對我下藥?”

楊大郎看看二娘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瞧瞧四周,又低聲勸導:“我等均為秦家所訓,即便小郎將我等身契給了二孃,但阿竹阿羽也自認是秦府家奴。若傳的令是阿郎下的,她們必是拼死也要從命的。”

“也是哦。”程雲淓咧了咧嘴,想了想,知道是這個道理,但總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我婆娘雖粗枝大葉笨手笨腳,但心地甚好,月娘得了二娘子這多恩惠,只想著報答。三娘子跟在王氏身邊,等去到伊州見到小郎,再派人將三娘子接來便是。二娘子且放心。”

放心?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剛剛把小魚兒的心門略略開啟,這樣一嚇,怕又是要重新關閉了。羅大娘和阿柒不是秦家的人,她不在,會不會受欺負?

那些訂單如何完成?剛剛給了后街的女工們一點生活的希望,現在又破滅了,還......

程雲淓心事重重地抱住皓皓,輕輕地搖著他,哄著他。可憐地小傢伙又驚又怕又餓又渴,鞋襪都沒有穿,褲子也尿溼了又幹,糊得稀髒。屁股上腿上胳膊上都有被擰過的青紫痕跡,小手腕上也被繩子勒破了,便在阿姐溫柔的吹吹中暈乎乎地又睡了過去,夢中也在抽泣不停,真是讓人擔心會不會生病。

程雲淓環顧四周,看著她目前身處的環境。

這是個又矮又小又髒的小夯土房,不遠處的窗子上蒙著破麻布,很顯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也就是說,自己已然睡了差不多一整天了?

阿竹阿羽弄的什麼麻藥這麼厲害?居然毫無覺察便中了招?是吃進去的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往屋子裡吹了什麼迷魂香?婆婆不是科普說不存在這種吸入式的“迷魂藥”嗎?這古代就能做得這麼毫無覺察?

昏了一天水米未進,程雲淓感覺有點低血糖,眼前發黑,雙手被綁得太久,抱著皓皓都在發抖。她聽得到外面還有人和馬的聲音,也不知到底多少人。天色這般地晚,這幫人也不點燈也不生火也不吃東西也不交談,就這麼在黑影裡坐著,究竟要搞什麼?

皓皓在程雲淓懷裡動了動,哼哼唧唧地小聲說著:“喝水水,皓皓喝水水。”

程雲淓憐愛地親親他的頭,抬頭尋找著楊大郎,小聲說道:“楊大郎,能幫我們弄點吃的,弄點水喝嗎?謝謝了。”

楊大郎站起來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不但端來一個破碗的水,還帶來一個鐵硬的帶著麩子的雜糧坨坨。

“二娘子將就些。”楊大郎歉意地說道。

“謝謝您了!”程雲淓誠心誠意地說道,“也得虧您照顧了。”

楊大郎嘆了口氣,搖搖頭便自家出去尋吃的了。

那碗水冰冰涼涼,應該就是隨意舀到的路邊水窪裡的水,燒都沒有燒過,雜糧坨坨也難吃的要命,又難吃又咯牙。

程雲淓嘆了口氣,用披風包住皓皓和自己,假裝端著水給皓皓喝,卻從空間小家裡拿了獅子保溫杯,用披風遮住,翻了吸管給皓皓含在嘴裡。皓皓又飢又渴。含著吸管咕咚咕咚喝個不停,喝得小腦袋都冒了點汗,才停下來不喝了。

程雲淓趕緊自己也喝了一點溫水,把碗裡的冷水倒進空間小家,又靠著黑暗和披風的遮掩一點一點地撕了麵包,小心翼翼地餵給皓皓吃了。又悄悄地拿了溼紙巾給他擦了屁股,用披風遮掩著給他穿了個尿不溼,換了條黑不溜秋的厚褲子和厚襪子。

等楊大郎自家找了糗糧和冷水,吃完回到木榻前的時候,發現二娘子竟然已經抱著四郎又睡著了。

他瞧瞧守在外屋的黑衣人,憂心忡忡地搖著頭,內心深處有那麼一點點後悔撇了妻女跟出來,這幾個都是九郎的人,也不知會不會殺了他滅口。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於是決定還是咬牙堅持著,若真能把二娘子和四郎安全送到小郎身邊,小郎定不會虧待自家,二娘子也絕不會虧待自家的。

他收拾了一些幹稻草鋪在泥地上,將自家當作一個隔斷屏風,擋住二娘子和四郎,蓋了大氅,蜷著身子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