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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紙條與大訂單

第二日一早,一夜未怎麼睡的程雲淓黑著眼圈去了雷霆鏢局找蕭紀,將一封厚厚的信交給了他。

“是不是有點太厚了,不好傳遞?”程雲淓不安地問道,非常怕給雷霆鏢局添麻煩,畢竟蕭紀的阿耶曾經遇到過那樣不好的事情,他們應該也不想在長平侯府兩個兒子之間的莫名其妙的破事中摻和得太深,引來矛盾。所以今日過來程雲淓都是自己偷偷換了男裝跑過來的,雖然有點掩耳盜鈴,畢竟昨日跟蕭紀都出去了大半天,要被人盯上的話早被盯上了。

蕭紀看了看,點了點頭:“略有一些厚。飛鴿傳書的話,還是越簡單明瞭越好。”他說道。

“哦哦!”程雲淓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派人去呀,這般的遠,若派了人去路上,出點事程雲淓的負擔可就太重了。

“兒想到了!”她三下兩下拆下了信封,從裡面拿出一張拆成長條的紙張,遞給了蕭紀:“這般大小的,可以嗎?”

蕭紀驚詫地揚了揚眉,溫和笑道:“捲起來便好,勿需給我等看到。”

程雲淓一笑:“倒是沒關係,別人看到也不要緊。”她大大方方地把手中的紙條展開給蕭紀看,上面也不知道用什麼筆寫的非常細小的字跡和三幅畫,中間畫著一對兩支的細長的板子,兩頭圓圓,向上微翹,中間有孔,繫著繩結,斜斜地將畫面分開兩半,於是左上角如隨手勾勒一般,畫了幾匹大狗,拉著沒有輪子的小車,畫面右下角則勾著一個非常簡單的人影線條,腳下畫了兩條長線,如踩著那兩個板子一般,手中撐著兩根半長的細杆,半蹲著向下飛馳。

寥寥幾筆,卻非常傳神,栩栩如生。

“我們都好,你也要好。也許你有用,你懂的。”文字寫得非常直白而簡短,連落款都沒有。字非常細小,寫得缺筆少畫,如錯字一般。

程雲淓將那紙條反過來,反面是她描的張真人給的那面虎頭牌的圖案,每條雲紋都細細描繪了,同比例縮小,以便能在那張小紙條上畫得下。

“這是張真人留給兒的一面虎頭牌的圖案,盧都尉應該能夠看得懂。”程雲淓心虛地說道,“若......盧都尉不肯傳訊,那......兒也無法了。還請十郎阿兄告知西州雷霆送信的鏢師們,切莫強求......”

她低著頭對著手指,心裡還是期盼著可以將著小紙條傳到秦徵那邊的。也不知那位盧都尉與秦徵的關係是不是真的好,是否真能幫到秦徵,若真能,是不是能透過他將秦徵需要的一些東西,送去餘吾呢?

程雲淓千恩萬謝地從雷霆鏢局出來,連著幾天都滿懷心事。

她還沒等到蕭紀那邊的訊息,沈醫官的長隨便又到了,帶來了沈醫官的手書。

沈醫官不但同意了納阿羽為良妾,讓阿羽繼續經營宣城的生意,還定了三千塊肥皂。

對,沒錯,三千塊!

這可是除了益和堂之外,程氏制皂坊第一筆大生意啊!

程雲淓精神一振,趕緊盤點了一下庫存和原料的情況。目前庫存還不夠這般大的供貨,主要還是因為油量供應不夠,於是又派了郭二郎去找章屠戶一家,讓他們家幫助大批次收購豬油羊油和菜油。心裡有底之後,才跟長隨簽訂了供應協議,收了部分定金,先提貨五百塊肥皂,剩下的三個月內供應完成。

“沈郎君要下屬將阿羽娘子接回宣城。安西大軍軍醫營雖並不全為沈郎君所轄制,但護理衣、口罩與手套的訂單,五成以上會交予製衣坊定製。阿羽娘子早回去一日,便早一日開工。”長隨說道。

阿羽臨走前的那一晚,程雲淓拉著她說了許多話。她放了阿羽的身契,給了阿羽製衣坊的四分股份作為嫁妝,老麻夫妻倆的身契也放了,讓阿羽僱傭二人管理製衣坊。

“這些股份是你的嫁妝,切記一定要攥在自己手裡,”程雲淓對阿羽殷切說道,“一定不可被人哄了去,無論是誰,哪怕你親生耶孃找了來,也不可給他們,更不要說沈郎君或者他傢什麼人了,這便是你以後的依靠。你做的了生意,掌握的了技術,創造得出價值,沈郎君便不能看輕你,你可明白?”

阿羽惶恐地點著頭,不知該說什麼。自己是去做妾的,如果沈郎君或者沈家娘子強要了股份,她又豈敢違背。

“記住你是良家子,不再是奴婢了,若沈家娘子欺負你,你切莫逆來順受受她擺佈。”程雲淓說道,“股份契約書我已然去官府落了檔,便是沈郎君來哄了你給他,也得不到的。”

第二日阿羽上車之前,家裡的女人們都來送,給她車上裝了這幾日大家偷偷給她準備的鋪蓋、新衣和各種用品,裝了滿滿一車。

“奴對不起二娘子、三娘子和小小郎!”阿羽跪在門前,大哭不止,“阿羽懦弱背主,怎值得二娘子如此對待?”

“當日你雖不曾給我報信,但也不曾同流合汙。再者,那時你們都是秦府的僕從,還是要聽從胡慶的安排,也是身不由己。”程雲淓嘆著氣說道,“昨日說了那麼多,只希望你能聽得進去。我改變不了這時代加在你身心上的烙印,也無法對你的將來負全責。只能給你提供機會,抓不抓得住也都看你自己了,你可明白。”

“奴明白!奴定不辜負二娘子!”阿羽哭著說道。

小魚兒、阿柒和皓皓哇哇哭著鬧著,不讓阿羽走,她卻不得不走。對程家她心懷愧疚,但對沈秱,她還懷著希望,以為有了男人可以依靠,便能夠活得下去了。

這個年代的女性誰不是如此呢?因為身無長物,毫無保障,無田無產無園,無論在社會上在家庭之中都不承認女性所付出的價值,所以不得不將身心寄託在別人身上,如飄萍一般,一旦遭遇背叛,或者遭遇動盪,便如同連根拔起的野草般被踐踏而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