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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何為消毒

“這針……怎做得這般的細?”陳荷娘本性溫柔,雖然驚詫,卻也並未覺得有什麼冒犯,很快便被那一支支極細的針灸針所吸引,想伸手捻一支,想想了,又縮回手,看向那一琉璃罐裡的一坨坨白色的東西。

程雲淓趕緊讓秦徵開啟酒精棉球罐,用附帶的鑷子夾出兩個酒精棉球,遞到陳荷娘手中,看著她將自己的手細細地擦了一遍,手指尖也沒有放過。

陳大夫本來有些生氣,卻也被那銀色的細針吸引住了,同時也非常驚訝地發現,自己閨女那一雙纖纖玉手,被那白色的坨坨一擦,竟然那白坨坨都變成灰色了。

“怎會變灰了?”他不由得自言自語地問道。

“有點……髒。”程雲淓誠懇地說道。

陳荷娘捻起一根細針,舉到面前端詳了一番,嘖嘖稱奇,然後試了試手感,讓陳大夫放開按住穴道的手,手起針落,刺進了小魚兒的腹部穴道中。

“再來二十支。”陳荷娘穩定地說道。

程雲淓又咔咔咔掰了兩版針託在手中。

“師父,熱水來了,洗手消毒吧!”金二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熱水掀開簾子跑了進來,手裡還夾了他那塊用了一點點的舒膚佳,邀功地說道。

陳大夫瞪了他一眼,板著臉嚴厲地問道:“為師何時說過要洗手?”

金二有點慌,縮著脖子訥訥地說道:“剛才……剛才……”

“放下吧。”陳大夫瞟到他手中的肥皂,想起昨日在後灶頭看到學徒們那此物洗手,一個一個黑水直流,腌臢得緊,又想起剛才女兒的手也被擦出許多灰色,莫非自己的手……也會很髒?

他忍不住退到眾人之後,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就如同尋常一樣,也曾用清水洗過,會很髒嗎?

金二看到師父偷偷打量自己的手,便很貼心地把熱水放到遠離臥榻的小桌案前,放下肥皂和巾子,朝師父嘿嘿傻笑,被師父瞪了之後,膽怯地縮著頭走了出去,在門外站好,隨時準備進來端水盆。

陳大夫又揹著手站了一會兒,瞥著那盆水漸漸的沒了熱氣,想著等下還要給小兒施艾,應該也需要“消毒”,便走過去浸溼了雙手,摸了摸那滑膩膩的肥皂,雙手搓出……許多黑色的泡泡。

“竟真的這般腌臢!”陳大夫驚異地想到,比用皂豆洗出的腌臢多了!再用熱水洗淨,那手便白淨了兩個度一般,真是有點扎眼睛。

“阿耶,可以施艾了。”陳荷娘輕喊。

陳大夫一驚,下意識便將手背在身後,藏了起來,片刻之後才輕咳一聲,沉聲說道:“來了。”

說罷,走到一旁的一個很大的醫箱中取出一支大艾條和火鐮,打火之後燃起艾條,走到臥榻旁的蒲團上坐下,此時陳荷娘施的針還紮在小魚兒的身體上,陳大夫便將艾條湊近穴道去灸。

隔間內充滿了濃重的煙味。

小魚兒已經不吐也不嘔了,但身上紮了三十多根針,讓她覺得又疼又難受,捻針的痠麻也不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所能承受的,可她被壓住手腳動彈不得,只有無力地嚶嚶哭著。程雲淓趴在她頭邊,撫摸著她的頭髮跟她竊竊私語,安慰著她,給她講故事,還拿出她最喜歡的小兔子安撫玩具讓她抱著。

等艾灸的熱力上來,小魚兒覺得渾身暖暖的,緩解了痠麻疼痛,加上哭了一早上,精力有限,便慢慢地睡著了,睡夢中還在輕輕啜泣。

程雲淓一下一下地輕輕撫著她的頭髮,手略一停,她便睡不安穩,只能持續地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她。

秦徵在旁邊看著,也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程雲淓的小尾巴。

她回過頭來詢問地望著他,哭腫的臉和眼睛好醜好醜,讓秦徵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她的小尾巴。

程雲淓拿腫得睜不太開的小眼睛瞪他。

真煩,老摸她辮子,髮型摸亂了知不知道?個沒大沒小的熊孩子!

過了一刻鐘,陳荷娘將針拔起,攤在一旁,在程雲淓的指導下,用酒精棉球又細細地擦了一遍,讓金二找了一個盤子,用酒精棉球消毒之後,將針都放了進去。然後便接手了陳大夫的懸灸。

陳大夫依舊板著一張臉,走到桌案前,提筆記錄脈案,並開了一個兩個方子,交給秦徵,細細吩咐瞭如何煎藥、如何服用,並叮囑每日都需來醫棚施針施灸,然後留下眾人,自己揹著手出去,到別的隔間診治去了。

臨行前看著那肥皂、針灸針和酒精棉球欲言又止。

可惜此時程雲淓的注意力都在小魚兒身上,秦徵又不能做她這些東西的主,暗示了半天都沒有得到臺階讓他順利提問,心中暗恨,跺了跺腳,掀起簾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