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白陽的話還沒有說完,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平靜的眼眸空洞而深邃。
“鐘聲,為誰而鳴。”白陽沉吟喃喃。
王貴也站了起來,面容肅然,眼眸精光閃閃。
一片祥和的揚州城裡,響起悠揚的鐘鳴,增添了一抹肅殺的味道。
月光壓過了日光,白陽看向第一縷月光、等待第一縷朝陽。
風霄坐在鞦韆上,花紅趴在風霄的懷裡,日薄西山之時才睡著。這幾日,花紅日日夜夜為風霄擔心,每日淺眠三兩時辰便會驚醒,已然心力交瘁。
第一縷月光灑落,風霄抬眼望向白陽所在的方向。
他曾經遊歷天下,聽到的聲音很多,有的動聽,有的刺耳。他聽過東方的海浪滔天,也聽南方過亂石拍岸,聽過北疆的戰馬嘶鳴,也聽過西方的佛音飄渺。
然,唯有鐘聲,唯有悠揚的鐘聲,只要響起,只要聽見,他的一身熱血,便會忍不住倒流。
“如果是空山的鐘聲就好了啊。”空山的鐘聲佛音渺渺,能讓人平靜。
風霄緊緊地抱著花紅,遙不可見的、沒有實質的逍遙,與懷裡溫柔的女人,似乎因這一聲鐘鳴而變得虛幻、遙遠。
“呵呵,這是在逼我做最後的訣別嗎?”風霄看著白陽的方向,慘然苦笑。
——
鐘聲之中,一個士兵踉踉蹌蹌地從樹林中跑了回來。他本想將王貴教給他的棋子灑完便回城,可沒想到揚州城前爆發了大戰。
那等戰鬥對於他這個還沒有入排山境的小士兵來說,不亞於毀天滅地的災難。
他屁滾尿流地跑進了古道邊的叢林之中避難,直到揚州城安靜下來才敢回城。
然而,當他舉著令牌踩著雲梯登上城牆之後,卻被守城兵控制住了。
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聞見了不該聞見的味道,必須得由上司訓過話後才能回到揚州城
白陽腦中閃過不愉快的模糊,空洞的眼眸更加暗淡,胸脯劇烈地起伏几下,像是在吮吸花香。
他用刀一招,招來了角落裡的菊花與菊花的清香。
“前輩,您還真是喜歡菊花啊。”王貴看著城主府的方向,握刀鞘的手發出了骨節摩擦的脆響。
‘人刀合一。得試試。’王貴瞥見搭著菊花的刀,決心學會第一頁刀法。
前輩說過,不能想的太多,雖然那話不是對我說的,但對我一定有用,一頁一頁學,一定能學完。
王貴暗下決心。
菊花的香氣不濃,清新自然,白陽抽了抽鼻子,閉上了眼睛。
“她,死了。”
王貴怔在了原地,腦子嗡的一聲炸了,慼慼然然,不知該作何反應,耳邊迴盪著‘死了’兩字,神情凝重地壓低了嗓音,
“抱歉。”他聽著白陽沒有頭尾的話,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起了自己的死去的故人,也陷入了悲哀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