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霄聽到了那一聲嘆息,想起了自己遊歷的歲月,想起了自己站在劍山之南的小山,觀劍山藏萬物,一朝頓悟藏鋒劍。
可是,萬物不是在山裡,山藏萬物,山亦是萬物之一,萬物在天地之間。
破天之名始出,風霄便輸了。
他的劍沒有脫離天,如何能勝破天。
看著一線刀光逼近,抵在劍尖,風霄想要收劍躲避,可是刀光破碎虛空,破碎藏鋒,虛空沒有出現劇烈的波動,卻似有一個巨大的的漩渦,將風霄和風霄的劍吸向刀光。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風霄抬起左手,以掌為劍,再次出了一道劍光。劍光如箭射向白陽所站的柳梢。
這是他最後的掙扎。
柳梢之頂,有一面墨綠色的牆,正要向白陽合圍。劍光穿透竹葉牆,直指白陽的心窩。白陽慌亂地提刀格擋,爆裂脆響間,白陽手中的刀被震向了天空。
嶽武看著震落的闊刀,沒有從刀上看到一絲氣的流動,也沒有看到一絲流轉的光。
噗!刀穿透血幕,落到了王貴的面前。王貴正拿著沒有出鞘的刀切割血幕,沒想到自己的面前,會出現一把出鞘了的刀。
“這把刀在前輩的手裡,怎麼會在這裡?前輩輸了?”
而在風霄面前,一字刀光與青鋒碰撞在了一起。
“這個混蛋!你他孃的有辱斯文!”嶽武甩出了袖口裡的所有棋子,棋子連成七道光鏈,光鏈上明暗交替,竟是一個小型的北斗辰光陣。北斗辰光陣組成了一個圓球,向柳梢包裹而去。
‘轟!’擂鼓般轟響,白光如一道驚鴻穿透墨竹牆,向風霄飛去,又險而又險地在陣法合圍前逃了出去。
看著墜落的雪花,嶽武心如刀割,向天空出了一擊排山。
所幸,白陽體內寒氣弱了許多,只能崩出雪花而不能崩出冰塊兒……
花紅也恢復了鎮定,閃向天空阻攔白陽。
刀光與青鋒抵在了一起,風霄以為自己會輸,因為劍仙說他會輸。
“你輸的是劍心,又不是實力。”雪花分散,寒氣成風,白陽乘著寒風出現在了風霄身後。隨著白陽的出現,風霄身後的虛空出現了波動,波動扭轉了虛空。虛空出現了蛛網般密集的波紋,蛛網向風霄延伸,波動也向風霄扭曲而去。
風霄憂鬱的眼眸裡盡是破碎。那道與風霄的青鋒對在一起的刀光,那道割裂了他的藏鋒的刀光,那道斬出一道溝壑的刀光,與他的劍相持須臾,便碎了散了。
他輸的是劍心,不是實力。
“也對,只是煉體境,就算燃幹了血,又怎麼能勝過我呢。”風霄慘然一笑,沒有一丁點勝利的喜悅,伸出左手想要摸摸花紅的臉。花紅站在風霄側身,花紅想要把風霄拉走,然而,波動也將她包裹在內。
波動扭曲了虛空,也扭曲了兩個人的動作、血液、經脈......
風霄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被白陽的拳頭扭曲了,血液與氣息狂亂的跳動,骨骼被波動扭曲變形。
所有的一切都在波動,都在隨著波動扭曲。
一口鮮血在波動中出現,又在波動中扭曲成了血氣。
一棵柳樹斷裂了成了兩截,一個深坑將風霄和風霄的劍埋在了土裡。
七顆棋子已經從柳梢飛向白陽,波動在時,棋子被禁錮在扭曲裡。波動隨著風霄消失,圓形的北斗辰光陣法歷時將白陽包裹在內。
花紅也從虛空墜落,一葉竹葉拖著花紅輕飄飄落向地面,連風霄的傷勢都顧不得,失神地問:
“這是什麼拳法?波動拳?”
嶽武不等花紅掙扎,摺扇輕揮輕風起,一葉竹再次變成千萬竹,再次將花紅裹住。
“大熊拳。熊的拳。”白陽坐在一顆棋子上,虛弱地說。
那日,玉女苑內飛過了一縷星光,王貴抬手捉星光,手被星光割出了數道血痕,他一舉破鏡,向白陽打出了一拳排山。
自那日後,白陽不再像在衚衕裡時那樣刀不離手。他不需要再續刀鋒,不單是因為風霄留在他雙腿內的藏鋒被他的藏鋒磨滅,也是因為他想起了故人的拳。
他會一點拳。
“別裝死。我贏了。”白陽的聲音微冷,夾雜著一絲勝利的喜悅。他喜歡贏。
風霄扭曲著身體緩慢地從土裡鑽出來,一身青色長衫,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仰面朝上,看著空中紛飛的柳葉,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鑽出土坑,便似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他也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只能輕輕轉頭……
嶽武站著,一會兒看看花紅,一會兒看看風霄,一會兒看看血球,一會兒看向辰光陣中的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