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酒錢是自然要給的,只不過,不知道能否用冰代替!”
挑起眾人驚恐之心的說書先生再次出聲,爽朗大笑,嗓音嘶啞難聽,說不出的詭異。話音落下,他不急不緩地走出迷霧,走到白陽面前,攤開手掌,向幾人展示了一一塊兒寒氣逼人的小冰塊兒。
白陽挑了挑眉,覺得這個北閣的人都喜歡他的東西,只不過,不太愛乾淨……
“這冰,自然可以,不過,你怎麼會有,不會是偷的吧!”說書先生沒等向眾人展示,掌心的冰涼便弱了下去,老闆施展出雁凌雲,電閃略出,一把搶走了他的冰,不但如此,還釋放了自己覆雨巔峰修為的威壓。說書先生並未阻攔,冷冷地轉向老闆,面無表情。
三名坐在正中的酒客還沒等反應,樓內狂風大作,說書先生和老闆已經對峙了起來,彷彿兩座萬仞高山碰撞在一起。
白陽坐在兩人中間,任風雨飄搖,巋然不動,毫不意外冰塊兒出現在了說書先生手裡。那夜與王貴一番交談之後,他曾經在小衚衕裡留下了一塊兒冰,回頭尋時,冰塊兒已經不見了,自然是被人拿走了。
“久違了。”白陽看著說書先生請請轉來的陰騭笑容,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名說書先生,在誅殺無常鬼之戰前夜,曾在香滿樓敬了白陽一杯茶,菊花茶。白陽震碎了茶杯,沒喝。
此時,說書先生不再隱藏身形,也不再改變聲音,徑直暴露在眾人面前。幾日不見,他乾瘦的身軀更顯蒼老,眼珠中已看不到半分光澤,一身老皮軟塌塌的掛在骨架上,彷彿隨時都會脫落一般,看上去頗為瘮人。
“奶奶的,北閣的叛徒!嶽老三!”百藝派中年修士怔忡站了起來,勃然大怒,恨恨地說出了此人的名諱。
無形的威嚇壓得幾人們抬不起頭來,嶽老三卻是不懼,斜眼瞥了百藝派中年修士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自他乾瘦的身體裡,也釋放出了覆雨巔峰修為的威壓,兩道狂風碰撞在一起,虎嘯哄哄,卻並未掀翻一桌一椅、打碎一壺一杯。
在這種威壓之下,唯有獨臂劍士與百藝派的中年修士能夠發出聲音。百藝派的修士怒顏而起,獨臂劍士卻似聞所未聞。
百藝派的中年修士似想起了什麼不愉快地過往,又似有什麼顧忌,嘴唇抽動了幾下,悻悻地坐了回去。
白陽眼珠微轉,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連罵人都不敢大聲的人,能有什麼出息?
“就知道你這個老不死沒安好心,竟然敢在我樓內動手,誰允許你動老孃的東西了!”居中的三名修士已經看得呆了,他們三人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物,仍然經受不住突如其來的變化。奈何,除了壯漢有一個霸刀門的背景,其餘兩人處於此處,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秋風中的落葉,任此間誰吹口氣,都能把他們吹得翻飛飄零,不說嚇得噤若寒蟬,也已經瑟瑟發抖。老闆娘還是一如既往的潑辣,只關心自己的酒樓桌椅。
獨臂劍士緊靠窗邊,向樓下張望一眼,后街熱鬧的人流魚龍曼舞,竟是沒有發現這棟酒樓之中的半分異樣。他煩躁地搔了搔頭,悄悄睨著白陽,已經痊癒的傷口又一次傳來撕心裂肺地疼。
他突然覺得白陽似曾相識,輕輕倒吸了一口冷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壓下心裡的煩躁,雲淡風輕地看向樓外。
桌上的兩壺酒,他決定收了。
“哈哈哈,老夫將將拿出一塊兒冰,兩位就這麼緊張。我看二位,一個說什麼‘我老婆不胖。’一個攆客收錢,是想轉移視線嗎?老夫的酒錢還有富餘吧,我不用你找,只求您解釋一下,這位白兄的身法為什麼和無常鬼那般相像?哈哈哈哈!還有,風霄從白陽那裡拿了什麼?”嶽老三看著老闆老闆娘,卻指著白陽,語氣兇狠。
他的目的就是白陽,無論是茶還是棋,都是試探,如今沒有必要再試探了!
“你看見了什麼,竟然被嚇瘋了。”白陽自在喝酒,用事不關己的態度問道。
那日南山大戰,所有的修士都被軍隊驅逐出了南山百里之外,唯有嶽老三和嶽武潛入了南山北斗辰光陣外圍,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看一眼無常鬼。
嶽武失敗了,訕訕而回。嶽老三成功了,癲狂而歸。
白陽這一句問話,將幾人迷迷糊糊地喊得回過神來,看向嶽老三的眼神多了一絲審視的意味與期待的火熱。